首页 > 钟意 > 6.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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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收了笑意,道:“你也感觉,该叫隐王继位才对吗?”

钟意心不足悸,面上不显:“些许肤见,难登风雅之堂,叫陛下与郑国公见笑了。”

“这有甚么好可惜的?”天子略经思忖,复又笑道:“居士有国士之才,若不能用,反而是朕的不对,先前朕已经赐了正议大夫衔,现在加领侍中,做个女相,却也使得。”

天子沉默很久,馆内更无人作声,落针可闻,郎官们目露敬佩,连魏徵都面有动容。

“陛下开未有之先例,倒置纲常,大不吉也,”钟意定了心,一字字道:“我恐李唐江山,他日有骨肉离散,分崩离析之虞也。”

崔杼是春秋期间齐国的大夫,齐庄公与其妻棠姜私通,并将他的帽子赠与其他人,崔杼深觉得耻,结合其他人,政变杀掉了庄公。

门下省距弘文馆不远,未几时,那郎官便返来了。

“郑国公一心为公,我安能见怪?”钟意心中惊多于喜,面上倒还不显,含笑道:“只盼届时郑国公赏光。”

钟意昂首道:“陛下谬赞,愧不敢当。”

侍中官名自秦朝始,原为相府传奏,汉朝成为仅次于常侍的天子近臣,而后职位愈发尊崇,到了本朝,几近划一于宰相。

天子对此心知肚明,看他一眼,复又侧目去看钟意,目光微露兴味:“居士大才,别出机杼,言辞颇富新意,朕倒有另一桩事,想请教一二。”

“自宫人至尚宫,不分品阶,皆仆婢也,以此加恩,是热诚,而非嘉赏,”天子看着她,缓缓道:“朕既然嘉许钟氏女郎孝行,就要她堂堂正正的受这份赏,领这份情,也叫世人瞥见,朕并非眼盲心愚之君。”

钟意抿紧嘴唇,半晌,方才道:“请陛下恕我大不敬之罪,方才敢说。”

天子听罢,勃然大怒:“朕视你为亲信,你却因臣属而欺君吗?”

“居士毕竟年青,骤临高位,反而惹人非议,”皇后语气温暖,温声道:“陛下如果故意,不如择日纳之,许以宫中高位,固然菩萨有言,叫居士常伴青灯,然陛下天之子也,若能陪侍,想也无碍。”

天子一代雄主,既有定夺,岂会容人违逆,他看眼魏徵,语气轻缓,意似雷霆:“玄成昔年曾是太子洗马,想必很有见地了?”

臣弑君,无疑是违背礼法,且会被人唾骂的,而太史在史乘中写“崔杼弑其君”,明显叫崔杼不满,要求改写无果后,崔杼杀掉了太史。

朕也做了悖逆之事,你感觉有那里不铛铛吗?

天子垂眸看她,目光庞大,却没言语。

传闻,鲤鱼在跃龙门时,会将本身的鱼尾斩去,化为龙尾,借了这个雅名,时下每逢官员升迁、士子落第,广邀来宾,所停止的宴饮,便叫做“烧尾宴”。

天子称帝后,怀想当月朔同打天下的文武臣工,便在三清殿中间建了凌烟阁,令阎立本绘制二十四位功臣的等人画像,又命褚遂良题字,经常巡幸,魏徵也在此中,位居第四。

王珪毫不让步,直言说:“臣所言并忘我心,陛下是在责备臣的奸佞吗?这是陛下有负于臣,并非臣有负于陛下!”

但是这一次,天子却没畏缩,叮咛身侧郎官,道:“往门下省走一趟,将居士方才所言,说与叔玠听,再问他意下如何。”

钟意听得心都乱了,勉强回了句:“陛下谬赞。”

侍中王珪,字叔玠,同魏徵一样,都曾是隐太子建成的属官,因又才调,被天子起用,其奸佞恪肃,勇于直言,并不逊于魏徵。

魏徵讷讷不能言,随即道:“朝中已经有两位侍中,如何能再立?陛下如此,却将叔玠等人置于何地?”

天子入得门来,先自打趣魏徵几句,才去看钟意,正待说几句赞誉之言,却见那女郎身着道袍,不加脂粉,更见肌骨莹润,好似山川灵秀,竟看的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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