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五娘忙过来递上孩子责怪的瞪上柳敬祖一眼,这才同柳敬宗道,“别听你哥的,我们也只刚到。快瞧瞧你的孩子吧,多俊。这个是大的,小的阿谁还在房里呢。不过现在你还不便利出来,且同我们一样,先在内里等等吧。”
“人道寒梅不染埃,多情香自苦寒来;谁知傲梅也争春,守与暮雪两度开。”
柳敬宗乍见之下大惊,推让道,“如此宝贝,使不得使不得。”
“好,好!”柳敬宗走动两步道,“这两个孩子都是出世在大雪天,那么大的这个便叫纯雪吧。”
柳敬祖砸吧砸吧了嘴,到底只猛地喝了一口热茶,不再说些甚么。
正此之时,突有一羽士化缘而来,赖在门口不肯走。本来是个喜庆的日子,柳敬宗也不想触了霉头,忙让叶焙去拿了一套洁净的素衣,另请了那道人用饭。饭毕,那道人俄然取出一个布包过来同柳敬宗道,“贫道方才从贵府主子口中得知,本日竟是柳老爷你两位令媛的百日宴,贫门路过宝地,承蒙柳老爷照顾,无觉得报,手里也只要两个小玩意儿说得畴昔些,还望柳老爷收下,权当是贫道筹办的贺礼。”
吟罢又自嘲般的笑笑,正欲去采下两枝寒梅,突见得小厮叶焙急冲冲的跑来,兴冲冲的便道,“老爷老爷,夫人生了,是对孪生姊妹。”
“我晓得。”柳敬宗叹了口气,却仍然兴趣不改,眼睛尽管直直的盯着那扇掩着的房门,“我晓得……”
柳敬宗接来翻开一看,恰是一对做工精美的金锁,只是说是金锁也并不全像,这对锁似金非金,触手处暖洋洋的一片,明显不是平常物什。更可贵的是,这对金锁上的图案正而对应着两个孩子的名字――一个上面刻着雪,一个上面印着梅。
――篇如梦令
天启年间,魏阉反叛,使各色小人得志,沆瀣一气。强权之下,朝堂之上再莫敢有出声者。柳敬宗拼却半生,好轻易博的个二甲传胪,庙堂之上得来一官半职,只因一时意气,生生就义了宦途。
就在昨夜,那家金铺里俄然遭了贼,一对打造好的长命金锁也就没了下落。
昨日爱憎重重,目前都付鸿蒙。是非那个省,寄予东风堪懂?皆空,皆空,不堪一场痴梦。
柳敬宗见他果断,也只得作罢,又叮咛了人拿了些银两赠与这道人,谢过他的美意。那道人笑笑接了,自拂袖而去不提。
柳敬宗大惊失容,怒道,“昨夜里的事情,如何不早点奉告。”
柳敬祖的眼色蓦地一暗,不免劝道,“敬宗,你莫忘了,这两个都是女娃……”
瞥见墙角寒梅数点,柳敬宗忍不住吟哦道――
有没有大事产生柳敬宗是不晓得,只不过这连缀的大雪落了下来,买卖场上的事情一下也就淡了很多。柳敬宗这日立在院里,望着墙头皑皑的白雪,思路蓦地飘到那悠远的都城,这般皑皑的白雪,好似在促使柳敬宗去回想那些不快意的年初。
这一年新年刚过,杭州城里俄然落雪纷繁,连缀的大雪一下就是三日,为温婉的杭州平增了几分肃杀之气,这还算不得奇,更奇的是,城里已经落败的梅花竟然又重新开了一次,大家皆道天生异象,当有大事产生。
柳敬宗头疼的扶额,只得告诉叶焙干脆去找点别的物什来做两位蜜斯的百日贺礼。
叶焙只道,“夫人此次出产来得俄然,之前也没见得甚么征象,以是没来得及过来禀报老爷。等我收到动静的时候,那些婆子都说已经生了。”
柳敬宗摘花的手一顿,惊道,“生了?如何竟没人来告诉我?”
柳敬宗听言再不担搁,三步并作一步的赶到后院去,远远地便听得三姑六婆的笑声,一进院落,便见得柳敬祖的老婆奉五娘正抱着个女婴逗呢。柳敬祖自坐在一旁悠悠的喝着茶,见着柳敬宗进了院,柳敬祖不免怪道,“你这半日都到那里去了,媳妇出产这么大的事也没见你的人影,我和你嫂子的脚步都比你来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