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只要习过修仙之道的人服了才有效,是么?”半晌,嵇康道。
“猴子说的是,诛杀嵇康、吕安二人已充足震慑世人,洁净霸道,不必再连累其他。”钟会赶快拥戴。
嵇康见他长发飞散,腾空悬起,目光凛冽地俯视本身,便知他已怒极。起家朝他慎重一拜,道:“长休救我,是为知己。今我求死,也为知己。平生能得如此知己,死又何惧?”
“长休?”嵇康惊道。
“与死比拟,这又有何难?”
那日嵇康与他“断交”时的话,响起在耳边。
司马昭暗中察看着山涛的神采,见他手执棋子,专注地思考着,仿佛全然没有闻声钟会方才的话。微微一笑,抬手翻看了几页案册,故作骇怪道:“谋逆?不是让你彻查吕安侍母不孝、感冒败俗之案,如何又牵涉上了嵇康,又何来谋逆之说?”
“猴子,该你落子了。”司马昭见山涛直勾勾地盯着棋盘,不发一语,催促道。山涛回过神,对着一盘残局,点头笑道:“老臣棋艺不精,无得救之心力,甘拜下风。”
想到这,钟会道:“将军,鄙人觉得嵇康上不臣天子,下不事贵爵,轻时傲世,不为物用,无益于今,有败于俗,且平日文章多抨击当世、妄议朝政,若不借此机遇将其诛杀,今后定为亲信大患。何况,他身为曹氏姻亲,又是清流魁首,若今后被亲曹的权势所拉拢操纵,那但是一把利器啊……”说到这,偷眼察看司马昭的神采,已然定了杀心。
“罢了罢了,瞒不过你!” 王烈叹了口气,将此物来源照实相告。
“三百年漫冗长路,桑田剧变,长休不孤傲么?”
“好,你便好好守着你的永久!”话音未落,王烈身影已消逝无踪。嵇康长叹一声,低头看向膝前那块延髓,已乌黑如墨,与平常山石普通无二。
本来,此物便是修仙之人都巴望获得的神物――延髓。此物生于太行山中,太行山每五百年开裂一次,崩裂的石缝中会流出如青泥普通的髓液,落地即化作青石,形虽坚固,但入口即化,若修仙之人在延髓落地三日以内服食,则顿时能离开凡体,成仙成仙,获得百年修为。而此时离太行山开裂另有三年工夫,王烈为了赶在嵇康受刑之前度化他,竟豁出本身十年修为,强即将太行山一处劈开,取了延髓出来,带到狱中。正因如此,他的一缕银发才会变成枯黄。只要嵇康服下此物,便离开了精神凡胎,俗世的统统便再也何如不了他。
“嗤,哈哈哈哈哈哈!”嵇康熟视很久,忽的大声大笑起来,开阔荡的笑声将那鬼怪的阴戾之声全然赛过。笑罢以后,他附身朝屋中那盏独一的灯光狠狠一吹,烛火刹时燃烧,周遭堕入无边无边的乌黑当中。没了烛火的映照,那鬼怪的庞大身影随之化为虚无。
钟会瞥了眼山涛,心中嘲笑,在存亡好处上面,公然信不得任何人。山涛与嵇康同游竹林,半生交好,到头来不也因为是否尽忠司马氏而决然断交,暗澹结束?现在嵇康面对存亡危急,山涛竟能面不改色,不为他求一句情,看来定是那封《与山巨源断交书》的调侃挖苦过分暴虐,令他恨透了嵇康吧。也对,世上哪有那么胸怀广漠的人,所谓的君子宇量,不过是人们用来标榜本身的大话罢了。
王烈说罢,又催促道:“快吃了,错过机会便真成一块石头疙瘩了!”
两人各安闲脑中缓慢地思考着对策,抬开端时,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相互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