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竹林颂:嵇康传奇 > 第107章:绝响广陵散,乘风化鹤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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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曲,便是神女在华阳亭中传授嵇康的止杀之曲《广陵散》。究竟如何止杀,嵇康也不甚了然。挑选在此时弹奏此曲,是因为他不想在生命绝顶留有任何痛恨与遗憾。他爱这人间,爱一朵花,一片叶,一溪水,一团云,爱统统的真情与挚意,爱一个信赖的眼神,爱一句不悔的誓词。不管经历如何的暗中,贰心中的那团火焰,永不燃烧。

思路被柔暖的温度唤回,他回握住那双素手,道:“怨不怨我?”

“嫁给我,悔不悔?”

嵇康点点头,回以一笑。真好,他终没孤负对吕安的信誉。可为何胸中另有一份疼痛挥散不去,似藏了一只噬骨之虫,一寸一寸啃噬着他的心。是的,他毕竟另有放不下之人,他深爱的妻,与那一双小巧后代。

嵇康的心被那虫子啄得更疼。他此生最亏欠的,毕竟是她。

行刑台下统统人,都被如此浩大恢弘的琴曲摄住了心魂。仿佛聆听来自彼苍的天籁,来自神明的启迪。

正思念着,行刑台下的人群让出了一条通道。一名白衣女子,抱一架古琴,向嵇康缓缓走来。曼妙的身姿,绝美的面庞,将周遭的光芒收拢,凝集成一束温和的白光,将她与嵇康覆盖此中,其他的统统皆被解冻在她与他以外。

彼苍啊,我是该避世隐居,心胸至诚,任侠而行,还是招摇撞骗,粉墨退场?

彼苍啊,我是该放弃名利,庇佑万物,不求贵显,还是追名逐利,蝇营狗苟?

“不悔。”

曹璺要求监斩官解开了嵇康身上的桎梏,抚上他的双手。

彼苍啊,我是该尽忠竭智,不畏权贵,仗义执言,还是寒微怯懦,唯唯诺诺?

是朴重忘我,还是玩弄权谋?

“他们必定是疯了,哪有人不怕死的!”他的村妇母亲答道。

是像老子那般平静有为,还是像庄周那样狂放不拘?

好,好,好。嵇康虽死,忠义心仍在,赤子心仍存。他终可无憾了。嵇康想着,又回身看向身边的吕安,见他正向本身投来一笑,目光亮朗,神情安然。

她来了。

是该振翅高飞,还是埋没志向?

听到天空中传来的声音,嵇康仰天观瞧,只见三道仙姿遥遥飘临在风云当中,一个是曹植、一个是王烈、一个是孙登。三位神仙皆白衣素袍,乘风鹄立,笑看着他。

“我想听你操琴。”

“康哥,这平生能与你相识相知,共赴鬼域,我很高兴。”吕安道。

这是个再阴沉不过的春季,阳光和暖,惠风柔畅。合适携三五老友,向郊野悠游踏秋。只是本日的洛阳城,却没有一丝平和之气,全城的人皆围在东市的法场,等侧严峻的一刻。

嵇康又向那些江湖豪杰看去,那些人他底子素未会面,不知为何也为了他的存亡而来。他不晓得,那群豪杰的为首之人,便是当年为令狐愚收尸的豪杰马隆。马隆生性侠义,因为令狐愚之事被朝廷嘉奖以后,在江湖中名誉颇高。他一贯崇拜嵇康的品德文章,今番听闻司马昭要斩杀嵇康,便堆积了一帮江湖豪杰,来到法场为嵇康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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