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山这边拜过钟会,钟会笑道:“你的下人都有如此雅名,一听就知是你取的。对了,阿都是家中出了甚么事吗?”
这下人名唤岳山。他本姓李,奶名山子,比嵇康小上两岁,自懂事起就是嵇康的下人,两人一起长大,干系甚好。
吕家既与徐家有了婚约,吕安与紫姸便也不再避讳,两人常常相约在树林中见面。本日嵇康在吕府寻不见人,便猜出吕安宁是与紫妍在此。
这一年,嵇康已十九岁,快到弱冠之年,自与钟会洛阳一别,已有四年。入春的一日,他收到钟会从洛阳寄来的手札,信上说国子太学门外立起“三体石经”,很多文人学子前来旁观,盛况空前,请嵇康与吕安到洛阳一同阅经。
嵇康心下了然。也难怪,人家小两口即将新婚必然如胶似漆,本身若勉强老友,横插一杠,岂不成了那不解风情的可爱之人?想到此他一摆手:“无妨,无妨,你就在家中好好伴随娇妻,我自去洛阳城便是!”说完又冲吕安挑眉一笑,弄得吕安与紫妍的脸刷得一下又红起来。
南阳栖双鹄,北柳有鸣鸠。
嵇康莫测一笑:“你有所不知,他现在有要事在身,得空兼顾,我只好与家仆岳山一起来了。岳山,来拜见四公子。”
吕安听出嵇康之意,他也觉出哥哥方才眼神不善,心中非常不悦。跟着春秋的增加,他与哥哥之间冷淡更甚,虽住在同一屋檐下但却几近无话可说。本日嵇康出言提示更让贰心生警戒:“你放心,你的意义我都明白。你此去洛阳路虽熟谙,行事却也不成粗心,如有事情必然速速奉告。”
“妍儿,别跑,我还未说完呐!”紫衣少女没跑几步,身后追来一名黄衣少年,也是边跑边笑,从树林间穿越而出,身姿超脱,趁少女脚步略缓之际,将她推靠在近旁的树上。树干遭到震惊,一时候枝头新叶纷繁落下,将二人覆盖其间。
吕巺应道:“从朋友处来。”说着眼睛不循分地朝吕安身边的紫妍身上瞟去。
嵇康淡然道:“我还未考虑此事。现在二哥参军未归,家中只要母亲。也曾有人上门提过亲,但母亲以为要等二哥返来以后再做筹算。”
钟会一本端庄地打量了嵇康一会,笑道:“就凭你的边幅和才调,我还真不晓得究竟哪家女人配得上你。”
第二日,嵇康束装解缆。此次出行没有吕安相陪,孙氏略有担忧,便遣了一名下人跟从他,也好不时照顾。嵇康本非常不肯,但为免母亲担忧只好承诺。
嵇康缓缓吟道。树下的二人闻声声音,齐齐朝他看来。
鸳鸯于飞,肃肃其羽。朝游高原,夕宿兰渚。
他二人岂知,这一去,便引出一段孽缘。
钟会探了探远处,奇特道:“如何没见阿都?”
四年不见,钟会已十七岁,早已褪客岁少青涩,端倪之间尽显风骚英姿。他还是一身红衣,手中换了把新制的纸扇,见到嵇康目光一亮迎上前来。
“见过几面,他确是福分不浅。”嵇康打量起钟会,“士季,你几时结婚,是否也有了意中人?”钟会听了一愣,手中纸扇掉在地上。
嵇康嘴角一翘:“是出了事,不过是丧事。他转过年来便要结婚,现在正忙着与娇妻缠绵,哪另故意机理睬你我二人?”
“哎呀,这但是大丧事,到时我也要去讨杯喜酒吃!”钟会与嵇康边进府边道,“你可否见过他的未婚妻?美不美?”
“天气也不早了,我们一起归去吧。”吕安说完携起紫妍的手,与嵇康一同走出树林。
清闲芙蓉池,翩翩戏轻舟。
公元241年,魏齐王正始二年。魏明帝曹叡于两年前驾崩,由养子任城王曹楷之子曹芳继位,即位时年方八岁。曹叡临终托孤,诏命大将军曹爽与太尉司马懿共同辅政。公元241年四月,东吴兵分四路大肆攻魏,用时数月方被击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