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也不早了,我们一起归去吧。”吕安说完携起紫妍的手,与嵇康一同走出树林。
钟会一本端庄地打量了嵇康一会,笑道:“就凭你的边幅和才调,我还真不晓得究竟哪家女人配得上你。”
“好一首艳诗。若没记错的话此乃曹植所作《芙蓉池诗》。如此清秀的字体,必然出自女儿之手。士季,还不从实招来!”
“哎呀,这但是大丧事,到时我也要去讨杯喜酒吃!”钟会与嵇康边进府边道,“你可否见过他的未婚妻?美不美?”
嵇康长叹一声:“哎,我可不必然有你这么好的福分,能得如此娇妻……”他见吕安又要打来,忙道:“好了好了,不谈笑了,我有闲事找你。士季寄信与我,聘请你我二人到洛阳阅石经,我们何时解缆?”
“妍儿,别跑,我还未说完呐!”紫衣少女没跑几步,身后追来一名黄衣少年,也是边跑边笑,从树林间穿越而出,身姿超脱,趁少女脚步略缓之际,将她推靠在近旁的树上。树干遭到震惊,一时候枝头新叶纷繁落下,将二人覆盖其间。
“叔夜,你可来了,我早已等待多时!”钟会说着要亲身帮嵇康牵马坠镫,嵇康赶快拦住,笑道:“怎能让你来?”说完自行翻身上马。岳山将两马拉去拴好,立在一边。
吕安见嵇康告饶便罢手道:“哼,你别对劲,待你今后有了意中人,看我如何笑你!”
这一年,嵇康已十九岁,快到弱冠之年,自与钟会洛阳一别,已有四年。入春的一日,他收到钟会从洛阳寄来的手札,信上说国子太学门外立起“三体石经”,很多文人学子前来旁观,盛况空前,请嵇康与吕安到洛阳一同阅经。
第二日,嵇康束装解缆。此次出行没有吕安相陪,孙氏略有担忧,便遣了一名下人跟从他,也好不时照顾。嵇康本非常不肯,但为免母亲担忧只好承诺。
他在吕府外思考半晌,唇角浅笑,回身朝中间的树林走去。还未走入林中,便闻声树林深处传来清脆的笑声,一时踌躇起来,不知该不该出来。正在迟疑间,只听笑声越来越近,一个紫衣少女从林中跑出,边跑边笑,如雀鸟般小巧欢脱。
这林中的黄衣少年便是吕安,而那紫衣少女则是他未过门的老婆,姓徐,名唤紫妍。徐家与吕家一贯交好,吕安年幼时便见过这位徐女人,两人曾一处玩耍,算得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徐女人天生丽质,十几岁便生得粉面桃腮,杏眼薄唇,非常娇俏敬爱。吕安自十五岁那年再见到徐女人,便非常钟情,日日挂念,不时驰念。吕昭见儿子有了意中人,且对方又是徐家之女,便默许了这桩婚事。本年,徐女人方才及笄,吕家便上门提亲订下了婚期,筹算转过年来便给他二人结婚。徐女人在家中只要乳名,吕家提亲今后需为她取字。吕安见她平素喜穿紫衣,且面貌非常妍丽,便赠她“紫妍”二字,常日里以“妍儿”唤之。
“见过几面,他确是福分不浅。”嵇康打量起钟会,“士季,你几时结婚,是否也有了意中人?”钟会听了一愣,手中纸扇掉在地上。
吕巺见他如此,不甘地收回眼神故作无事道:“好,你们慢聊。”说着走进府中。嵇康看着他走远,回身对吕安道:“你兄长常日与你嫂嫂干系如何?”
嵇康嘴角一翘:“是出了事,不过是丧事。他转过年来便要结婚,现在正忙着与娇妻缠绵,哪另故意机理睬你我二人?”
他二人岂知,这一去,便引出一段孽缘。
嵇康拍拍吕安肩膀:“好,你我都各自保重。你结婚之日我必然赶回!”说完与吕安告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