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朝马车中望去,只见红色纱帘下,一名少女正朝他望来。少女有十3、四岁年纪,乌发疏松,丝丝缕缕,肤色胜雪,如玉莹光,眉似柳叶不描而黛,唇若朱砂不点而妆,凤眸流盼,美目含情,疑自书中来,又似画中仙。
第二天一大早,嵇康便与钟会一起骑马来到国子太学门外,见此处已经围了很多人,皆是些文人学子。他二人见所围之人甚多,骑在顿时反而看得清楚,便在顿时旁观起来。石经上所刻皆是儒家典范,嵇康一贯好读老庄,对儒家学说不大上心,只是走马观花看看罢了,不过他对这石经上的书法倒是颇感兴趣。
黑衣学子听了嵇康一番说辞,又哼道:“这只是你本身的观点罢了,归正此人已逝,无从查办。不过我以为,那些所谓的隐士高人,皆是些沽名钓誉之徒,假装狷介以惹人谛视,实在内心将权位名利看得比甚么都重!就仿佛某些人,明显是人尽皆知之事,却恰好要标新创新,说出个与众分歧的观点,仿佛由此就成了高人普通!”他话里句句带刺,指桑骂槐,言下之意是调侃嵇康自命不凡,假装狷介。
那亭主对嵇康莞尔一笑:“公子方才真是妙语连珠,令我大开眼界。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世人感觉嵇康见地博识,都想一听究竟,纷繁道:“说来听听!”
嵇康听得问他,再一次抬眼朝亭主看去,只觉她气质如兰,落落风雅,端庄娴雅,如诗如画,心脏不由得跳漏了一拍,脑中一懵,忘了答复……
两人正在凝睇间,钟会策顿时前朝少女微微一揖:“亭主,你如何在此?”少女被钟会惊醒,赶紧别开眼神采微红:“我听闻石经之事便过来一观,没想竟撞见如此出色的一幕。”
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嵇康见又有人出来难他,不怒反笑:“足下所言确是很有观点,不过我却不敢苟同。当年秦始皇焚书坑儒,不知毁掉了多少传世名作,使得六艺今后缺损。李斯曾说:‘今诸生不师今而学古,以非当世。’遂形成如此大难。足下的论调倒是与那李斯如出一辙。不过,如果天子果然师法秦始皇,恐怕现在我等均已成了坑中之蛆,岂能在此豪言壮语?”
钟会点头笑道:“这位是沛王曹林之女,长乐亭主。”
嵇康也被钟会打断,收回眼神,来到钟会身边轻声问:“亭主?”
嵇康道:“这私塾先生缕着髯毛,不紧不慢道:‘古本上的祭文是改定好的,皆是祭文的典范,我遵循范本誊写,怎会出错?我看,是你家死错了人!’”
肩若削成,腰践约素。
黄衣学子犹自回嘴道:“凡事皆照规定范本行事,又有何不好?”
黑衣学子正在咬牙忍气,那边又一黄衣学子言道:“哼,我道是甚么高超的故事,不过一个笑话罢了。自发得骑在顿时就高人一等了,实在不过是故作姿势罢了!你们皆道这石经好,但是依我看来,天子立这‘三体石经’实在是多此一举。现在汉隶乃最通用之笔墨,大家皆识,何必再去学习那些古文和小篆?想当年秦一统天下,举国高低皆利用同一的笔墨和货币,高低一体,整齐齐截。现在我们也该效仿秦朝,皆用汉隶誊写笔墨,那些古文和小篆应直接烧毁了事,免得费事!这位公子,你既然从不人云亦云,对此又有何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