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璺听了此言,内心顿时一凉,目光扫到少妇的丝帕上,见那上面像是绣着字,便不露声色道:“你这帕子绣得甚美,可否让我看看?”
吕安听了也摸不着脑筋,却听向秀道:“仲悌,你有所不知,自从叔夜搬到此地今后,常常在这里操琴锻铁。很多年青女子听闻他俊美萧洒,便不时有人到此游逛,想借机一见。我猜,方才那两位又是慕名而来!”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嵇康与吕安,向秀在山阳同住,本欲帮吕安安设好了就去洛阳,却收到一封钟会的来信。他只道钟会终究放下心结,肯与本身通信,便欢乐地展开信,谁知一读之下,顿时俊颜失容,信纸也滑落在脚边。
她看到这首诗,双手禁不住颤抖起来,只是以诗与嵇康赠送她的那首,不管行文还是韵脚,比兴还是寄意,皆是如出一辙,相互符合。她的那首是:
钟会晤她话虽委宛,但情意却果断,方才燃起的一点但愿随即烟消云散,冷道:“如何,你还在想着他?”
紫妍从他手中拿过丝帕,轻声嗔道:“子期尚在这里,你莫要如此。”忽又想起途中所遇,“方才我在路上遇见两个少女,她们问了我半天嵇府如何走,又要了我的手帕来看。最奇的是,临走时还要我好好待它,你说奇不奇特?”
——钟会亲笔
鸳鸯于飞,肃肃其羽。朝游高原,夕宿兰渚。
钟会晤她双颊肥胖,美目无光,便体贴道:“你瘦了很多,但是病了?”
粉衣少女见她晓得,欢乐道:“太好啦,你快带我去……”她还未说完,身后走来一名白衣少女,面遮轻纱,伸手扯了她一下,朝她摇点头。本来,这二人便是曹璺与红荍。
紫妍莞尔一笑:“我晓得了,叔夜几时返来?”
曹璺对他略笑了笑,唤了声“士季哥哥”。
鸳鸯于飞,啸侣命俦。朝游高原,夕宿中洲。
曹璺也不避讳:“是。”说着解下腰间的一对玉佩,玉手寸寸抚上,脸上闪现出一片温婉柔情。
却说曹璺自那日与沛王从宫中宴饮归家,连续几日都充公到嵇康的动静,命红荍到毌丘俭府上一探听,才晓得他家中有事,已经敏捷归家,随后将会移居山阳。曹璺不知钟会暗中毁信之事,觉得嵇康不辞而别,心中有些不悦。但想到嵇康与她已经定情,回家以后定会寄来手札,便安下心等了两月不足,还是毫无音信,心中不免忧愁起来。一是担忧嵇康家中之事是否不当,二则是疑虑家中已为他订婚,他不敢方命。曹璺想至此处,心中惴惴不安,又等了半月因思虑过分,日渐肥胖下来。
沛王与家兄前日为我定下婚事,来岁长乐亭主及笄后便为我二人结婚。特手札奉告,恭请叔夜、仲悌到时前来观礼。
她回身一看,见一个粉衣少女从中间的林中朝她走来。“女人,是唤我吗?”紫衣少妇含笑而问。粉衣少女点点头:“嫂嫂,你可知这四周是否有个嵇府?”
吕安也笑道:“本来如此,叔夜确切有这份魅力。”又对紫妍道,“你也莫说与他听,免得他被臊个大红脸。他的内心除了那位亭主,容不下别人。”
曹璺接过丝帕,悄悄展开,只见上面用紫色丝线绣着一首诗:
看来,钟会所言并非诳语。嵇康家中确切另有恋人,且已与人结婚,面前的这位仙颜少妇便是他的老婆。曹璺本来不肯信赖,只道是钟会用心扯谎,又或者嵇康家中确为他订婚,但他定会恪守信誉,方命不娶。因而她病一刚好,便强撑着身材,借说与其他公侯之女一同郊游,和红荍偷偷跑到山阳来找嵇康。谁知,方才达到山阳,便让她遇见了这紫衣少妇,将嵇康之事弄了个“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