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哼,那司马相如本是一得志墨客,幸蒙文君不弃,为了他私奔在外,当垆卖酒,冬衣冷食,何其坚毅?本觉得找到一名才高志远的夫君,却没想到司马相如今后一展抱负成为殿前红人,便开端沉沦长安的繁华,将文君抛诸脑后。文君得知他将娶新人,悲忿而作《白头吟》与之相绝,这才撤销了他纳茂陵女为妾之念。此等男人背信忘义,只能共苦,不成同甘,虽厥后将文君接入长安,但两人之情早已不复当年。”曹璺将故事原委细细道来。
待下人走后,红荍与曹璺一起展开字条,果是嵇康的笔迹,上面奉告曹璺他与一名老友已经到了洛阳,住在沛王府中间的堆栈中,宴席当日定会定时达到,让她不必挂记。曹璺看罢抿唇而笑,心中欢乐。
嵇康与向秀见他如此果断,皆心生佩服。人生活着,有几次能从心而欲,罢休一搏,只为知己,不问流言?向秀觉得他能做到,却因世俗成见与芊芊存亡相隔。嵇康也觉得本身能够做到,但却堕入友情与爱情的纷争当中,两难割舍,痛苦纠结,终致因疑生怨,枉度华年,几乎落空平生的真爱。他沉吟静想,一番顿悟,不由缓缓吟出:
红荍看着曹璺果断的神采,心中还是想不通,手持诗稿呆立在那边。
曹璺拦住她,笑道:“这倒也不必。固然他二人豪情有变,但此诗仍旧是篇佳作。你看他字字诚心,句句有情,想必当日对文君的爱意并非子虚。只可惜时过境迁,民气善变,令统统都窜改了模样。”
红荍正与曹璺在书房习字,自前次从山阳返来以后,她便整日里缠着曹璺读诗学字,也不知为的甚么。因她曾是曹璺伴读,颇识得几个字,以是此时学起来并不算难。她熟知“绿绮”古琴的典故,晓得当年司马相如就是手操此琴迎得才子芳心,与卓文君终立室属,遂找来曹璺的《司马相如赋集》来读,本日正读到《凤求凰》一篇:
“不管他们如何干与,我与月儿之事,当由我们本身做主。”阮咸不觉得意,他与素黎月既已商定此生,何需再去管那些世俗目光,流言流言?
流俗难悟,逐物不还。至人远鉴,归之天然。
身贵名贱,荣辱安在。贵得肆志,纵心无悔。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两个都爱?一小我真的能将爱分给两小我?”红荍更加不解。
“那亭主你说,他厥后究竟爱哪一个?是卓文君,还是阿谁茂陵女?”
两人正在谈笑,忽听下人出去报,说内里有小我自称红荍的表兄,递了一个字条让交给她。
“芊芊?”红荍心中一惊,怔在本地。
凤飞遨游兮,四海求凰。无法才子兮,不在东墙。
“表兄?”红荍正在迷惑,俄然想到能够是嵇康到了,便接过道,“多谢了,那恰是我的表兄,烦劳你让他稍等半晌。”
本来,阮咸的姑母并非至心承诺了他,只是大要对付内心却另有筹算。她一是以为阮咸不过一时髦致,等过了这股新奇劲便不会再将素黎月放在心上。二是感觉他二人身份家世有别,阮咸虽非出身繁华高门,但陈留阮氏极驰名声,是响铛铛的书香家世,岂能娶一个胡婢为妻?以是,昨日姑母趁着阮咸为母亲服丧,偷偷将素黎月塞进马车,带回家去。
“此事我便不得而知了,或许他两人都爱吧。”
愿言配德兮,联袂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灭亡。
红荍被她问得粉面通红,捂着脸道:“亭主,你别讽刺我了!”
却说他也曾听人弹过《平沙落雁》,但感觉此曲生涩呆板,贫乏张力。而那日听了素黎的吹奏,他才豁然了悟曲中的深切滋味。鲜卑为顿时游牧民族,《平沙落雁》本是从塞别传至中原,素黎又是阔别故乡的女儿身,最能体味昭君的表情,以是此曲从她指尖淌出最为符合不过,端的勾魂摄魄,妙不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