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天气已晚,我们不如在此住上一夜,明日再回吧。”吕安发起。
嵇康点点头,抱过古琴放好,略微想了一想便抬手抚弄起来。说也真奇了,这琴在钟会手中是个死物,可到了嵇康指尖,却仿佛一下子有了灵魂似的,宫商角徵羽五音俱全,琴声顿挫顿挫,动听动听。
只见阿谁大大的水坑里,尽是些夏季所积下的雨水,坑倒并不如何深,但内里的水却与路边的泥土异化在一起,甚是浑浊。再往那坑中之人看去,嵇康不由得一惊。
嵇康笑道:“方才我弹完琴,那老者捋须而笑,意义是赞我会偷学他操琴,点头是表示他晓得我为修琴而来,至于摇了点头,或许是说我方才弹得还不敷好,又或许另有别的意义,我也参详不透。”
钟会在一旁看得有些不耐烦,心道这老头是不是难为人来了,这树又不是他栽的,凭甚么在这挡道。钟会也上前坐在白叟面前,一把夺过他的古琴,想看看这老头会不会发怒。
“奇了,这白叟莫非会飞天遁之术,如何一下子就没影了?”吕安在一旁啧啧称奇。
老者见钟会如此,又朝嵇康做了个“请”的行动。
嵇康弹毕,老者捋须而笑,冲他点了点头,又摇了点头。嵇康将琴还回,冲老者摇了点头,又点了点头。老者见嵇康如此,忽得站起家来,朝树上的一根粗长的枝条指了指。
钟会与吕安看着两人之间的交换,感觉匪夷所思。
三人在树劣等了一会儿,老者终究弹完琴,抬开端朝嵇康等人看去,可目光却浮泛无物,好似底子没有看见面前站着的三人。
嵇康大喜,朝老者深深一礼,挽起袖子爬上梧桐树,一手把住老者所指的枝条,一手从靴子里抽出刀用力割了起来。幸亏他自小跟姜维学过几招,又很会爬树,不然这伸在半空中的枝条,真不知如何获得下来。钟会与吕安皆在树下紧盯着,恐怕他一不谨慎摔下树来。
钟会赞道:“公然非常符合,回味悠长。恭喜叔夜修复古琴,又作新曲!看来我们此行已大功胜利!”
嵇康从山下的马车中抱出号钟古琴,遵循姜维曾跟他提过的古琴修复之法,谨慎翼翼地修补起来。从日落傍晚一向到月挂中天,嵇康终究将号钟修补结束。他长出一口气,叹道:“本日真要多谢那位老者,他指给我的这根梧桐枝不管从木质属性到木纹走向,都与号钟非常符合,真乃神仙也!”
老者一动不动,好似甚么也没瞥见,甚么也没闻声。
嵇康三人扛着梧桐枝朝山下走去,走到半山腰时,忽听得山顶处传来一阵奇特浩大的声响,声音如同熊咆龙吟,管弦齐鸣,浑厚宏亮,震彻九霄!
嵇康走上前去,盘膝坐在老者面前,恭敬道:“长辈嵇康,拜见前辈。”
“好,就依你二人所言。”钟会也表示附和。因而,三人在邙山脚下草草歇息了一晚,第二天便策马回洛阳城。
钟会冷哼一声,心道不就是个一弦琴么,看我弹给你看。他将琴放在腿上,抬手抚弄起来。钟会一贯琴技甚佳,没想到非论如何弹奏,这琴都只半死不活地收回“嗡”地一个声音。钟会抚了半天,急得满头大汗还是不得其法,终究忍无可忍,将琴一丢:“这琴只要一根弦,如何弹得!”
谁知老者竟毫不介怀,伸手做了个“请”的行动,意义是叫钟会操琴。
“这是甚么声音?”吕安奇道。
“恰是它,前次我与兄长前来,见到的就是这株梧桐树。”钟会点头道,“号钟乃周朝名琴,到现在也有千年,而这梧桐树相传也有一千年了,二者木质相合,恰好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