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奴婢不能做主,恐怕还得请世子妃等奴婢去问过司长。”

“念空大师可曾遇灭门之殇,所爱之人皆亡之恨?”

江舒窈悚然昂首。

才走进院门,院内就远远地走近一名着金色法衣的僧侣。

江舒窈听了几近要笑出声来。

随后牢房内回荡起了凄厉的惨叫。

江舒窈蹙眉看着翠桃,翠桃不敢妄自决定,只好低头道。

“世子妃可别吓到了,这不过是最平常的刑讯罢了。”

江舒窈只好睁着眼睛说瞎话,还好淡绿对她坚信不疑,立即一脸感激地夸道。

念空的佛偈仿佛当头喝棒,打碎她的浑身铠甲。

宿世那惨死的画面和陆雪仪对劲的神情在她脑中不竭闪现,映托着净云寺阴沉的天空,直教她心中又涌上一股仇恨与气愤。

她狼狈地哈腰看着树干上饱经风霜的纹路,一边畅快地想。

她行的还是内院那套,翠桃却吓了一跳,赶紧点头。

面冷心善么,李偃珩的面是冷的,心但是一点都不善。

这都是甚么话……江舒窈听了神采微红,她假装浑不在乎的模样向翠桃问道。

江舒窈没被吓着,她只是震惊李偃珩竟然在净云寺院内辟了处牢房。

“这便是昨日抓捕的劫匪。”

“世子妃,人生八苦,不固执于生灭,心便能沉寂不起念。”

她转头看向李偃珩,只见他暴露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翠桃守在门口,见她出来立即汇报。

……

“我要李司长助我,灭尽李家人、财满长安道,我要做人间最高贵的女子!”

江舒窈站在一片暗淡中,看着面前几个血淋淋的民气头巨震。

“哦?”

李偃珩双目沉甸甸的思路看不出情感。

他抱臂暴露个讽刺笑容,仿佛在嘲笑江舒窈的异想天开。

念空一双眼无悲无喜地看着她,眸中仿佛藏尽了亘古长河,看破了她的此生宿世。

“解了,正巧大哥那有一种解百毒的丹药,当时寻到我时便立即给我服下了。”

待看清了中年僧侣的面孔,江舒窈大吃一惊,立即昂首侧身往路旁让了让,手行佛礼。

出了牢房后,江舒窈立即奔到树下作呕起来。

她凝眸这般想着,也未与淡绿多说甚么,只叮咛她好好养伤,便出了房间。

翠桃只感觉江舒窈行事说话越来越像李偃珩了,短短几个字便无端让人有些不敢喘气。

风吹叶落,窗外树影婆娑,江舒窈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

不固执于生灭……如何能不固执呢,她心中悲戚地想。

念空大师佛法高深又长年云游,便是皇家也不能见到他几次,江舒窈还是小时候跟着家人上山时与他打过一回照面。

“好久未见,我观世子妃……已有了新的境遇啊。”

念空却淡淡地笑了笑,捻动了手中佛串。

“走吧。”

淡绿,我为你报仇了。

李偃珩抬起覆着银色面具的脸,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只是甚么?”

他说罢不再等江舒窈开口,便淋着淅沥的细雨,徐行走离了李偃珩的院子。

“好吧,那昨日的歹人都抓到了吗?我可否去见见?”

在这沉着的氛围下,江舒窈无端地出了一身盗汗。

“你待如何?”

“念空大师?”

海面安静如镜,可她早已是被涌浪吞噬之人。

她亦在黑暗中!

翠桃闻言面露踌躇。

江舒窈却一刻也不想再等,干脆直接又往李偃珩院内折返去。

“世子妃。”

她看了眼身后举着伞的翠桃,眼底无波无澜地跨进了李偃珩院内。

江舒窈怔忪地看着念空的身影消逝在院外的松柏树下,直到头顶呈现了一顶伞面方才回神。

再次站在李偃珩房内那张乌沉木桌前,江舒窈的表情已于上午的哀戚大不一样。

“世子妃想见是能够见的,只是……”

她伸开白净的手掌,与这些浑浊而血腥的统统都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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