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雨水又落了下来,弹在屋瓦之上收回清脆声响。

李偃珩双目沉甸甸的思路看不出情感。

这都是甚么话……江舒窈听了神采微红,她假装浑不在乎的模样向翠桃问道。

她凝眸这般想着,也未与淡绿多说甚么,只叮咛她好好养伤,便出了房间。

她伸开白净的手掌,与这些浑浊而血腥的统统都格格不入。

念空并没有平常僧侣的慈爱面孔,但是他一张口,话语中便带着一股令人佩服的庄严之意。

他说罢不再等江舒窈开口,便淋着淅沥的细雨,徐行走离了李偃珩的院子。

暗中的牢房里,墙上钉着的火把照得他一面灼亮、一面阴邪,仿佛双面修罗来临人间。

海面安静如镜,可她早已是被涌浪吞噬之人。

她看了眼身后举着伞的翠桃,眼底无波无澜地跨进了李偃珩院内。

面冷心善么,李偃珩的面是冷的,心但是一点都不善。

“不。”

……

“世子妃可别吓到了,这不过是最平常的刑讯罢了。”

不固执于生灭……如何能不固执呢,她心中悲戚地想。

“解了,正巧大哥那有一种解百毒的丹药,当时寻到我时便立即给我服下了。”

她狼狈地哈腰看着树干上饱经风霜的纹路,一边畅快地想。

李偃珩站在她身侧云淡风轻地笑着。

念空却淡淡地笑了笑,捻动了手中佛串。

念空的佛偈仿佛当头喝棒,打碎她的浑身铠甲。

风吹叶落,窗外树影婆娑,江舒窈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

他一点头,像给小儿玩意似的叮咛侍卫将刑讯物品递给江舒窈。

他抱臂暴露个讽刺笑容,仿佛在嘲笑江舒窈的异想天开。

再次站在李偃珩房内那张乌沉木桌前,江舒窈的表情已于上午的哀戚大不一样。

看着面前沾血的一排刑具,江舒窈抿紧了嘴唇。

她行的还是内院那套,翠桃却吓了一跳,赶紧点头。

“这便是昨日抓捕的劫匪。”

待看清了中年僧侣的面孔,江舒窈大吃一惊,立即昂首侧身往路旁让了让,手行佛礼。

李偃珩沉眼看着江舒窈接过面前的刑具走向那不成人形的几人。

念空一双眼无悲无喜地看着她,眸中仿佛藏尽了亘古长河,看破了她的此生宿世。

江舒窈悚然昂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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