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思空心口一窒,不管多少回,不管畴昔了多少年,凡是听到元南聿死在采石场的动静,都能令他分外埠肉痛,他攒足了银两后,也曾托人去探听过,只是畴昔了太久,获得的动静比封剑平还要恍惚。他深吸一口气:“我……趁机逃脱了,然后流浪四方,为了能够考取功名,捏造了身份,这统统,说来话长。”
世人顿时齐刷刷地扭头,看向燕思空。
燕思空没有正面答复:“殿下回朝,赤胆忠心,日月可鉴,只是殿下若参与党争,朝中必然会掀起腥风血雨,介时大家都如刀尖起舞,命悬一线。”
封剑平回京的第二日,靖远王府上派来一名小厮,邀燕思空过府一叙。
“……多礼了。”封剑平一双锋利地眼眸紧紧地盯着燕思空。
“哈哈,我这个门生,但是京中驰名的姣美公子,非如此,岂能配得上公主啊。”
“将军请。”
而阿谁头顶红缨,身披战袍,威名传天下的盖世名将,正一骑抢先,威风赫赫地逼近,还像当年那样,遥遥以外,都难挡那澎湃的王霸之气。
他们酬酢了好久,俄然,封剑平大声道:“万阳公主的准夫婿可有前来啊?”
燕思空与诸多充数的吏员摆列两侧,眼看着靖远王领了十几名侍卫行来,不但想起十多年前,他和元南聿躲在广宁城墙上,偷偷看着封家狼旗起于地平线,哪怕只是策马徐行踏过辽东的冻土,还是有着所向披靡的气势。
封剑平眯起眼睛:“我受命于先帝,驻守大同,三十余年来陛下未曾猜忌于我,现在陛下对峙要我回朝,定是受了阉党的谗言勾引。因而我回朝,一来示忠心于陛下,二来,是到了清除朝堂的时候了。”
“你要如何报仇?”
封剑平走了过来,目光从上至下来回将燕思空打量了一番,而后单刀直上天说:“你是元思空。”
燕思空咬了咬牙:“恰是,我爹当年被冤杀,我是以家破人亡,此等血海深仇,岂能不报。”
封剑平转过身来,直勾勾地盯着燕思空。
燕思空看着封野扑通跪在了封剑平面前,声音颤抖地叫了一声“父亲”。
“多谢殿下。”燕思空直起了身。
燕思空心中微颤,少时的豪放志气仿佛被刹时唤醒了,元南聿青稚的声音缓缓回荡在耳畔。
封剑平挥了挥手,屏退了下人:“不必多礼。”声音平和,却不怒自威。
“潘阳?”封剑平将信将疑,他俄然想起甚么,看向了封野,眼神带着扣问。
“放心吧。”封剑平仰首,看着树上残留的黄叶,感慨道,“颜阁老虽是擅权霸道了些,但不失为一代贤臣,若能和他一道,肃除阉党,搀扶储君,我远在边关,也能够放心了。”
封野收回铿锵有力的声音:“孩儿明白!”
封剑平高低打量着燕思空:“……你是那里人?”
燕思空已经好久未曾堂而皇之地进入王府,现在有封剑平邀约,才显得符合道理,毕竟万阳公主是他的亲侄女。
燕思空拱手道:“看来殿下意已决,教员得殿下大力互助,定能洗濯奸佞,还我大晟霁月清风的江山。”
燕思空躬身:“下官见过靖远王殿下,见过世子。”
丧礼定于下月初七,另有半月的时候。
“下官乃潘阳人。”
当日,昭武帝在太和殿以极高的礼数访问了封剑平,颂赞他的军功,看上去君圣臣贤,一派敦睦。
燕思空猝不及防,僵了一僵,心叫了一声不好。他没想到俄然就要面对封剑平,若封剑平见到他的边幅,加上他的名字,恐怕不难遐想到他的真正身份,公然,他见封野面色也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