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思空了解元少胥为何撒这个谎,如元少胥这般好高骛远,却资质平平之辈,因父亲的冤死而宦途尽毁,乃至不得不背井离乡、隐姓埋名,蹉跎了十数年工夫,终究有了扬眉吐气的机遇,怎能够不紧紧抓住。他若跟对了人,封野真有入主京师的那一天,等着他的就是封侯加爵,光宗耀祖。
“如何?狼王另有命?”
固然心下已经决意不再为本身回嘴,可若另有机遇证明他究竟是谁,他又不甘心就此放过,就算封野不管如何都不信他,但若元南聿能够信他,便值得他一试。
“凭我是狼王。”封野走到燕思空面前,半蹲下身,冷冷地谛视着他,“凭他与我并肩作战、随我出世入死,凭他救过我的命,陪我度过这平生最煎熬的时候,凭他是我的思空。”
“我并非绝食。”燕思空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头也没抬,淡淡说道,“只是一小我用饭不免孤单,便没了胃口。”
他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又心有城府,气势之迫人,岂是这等乡野来的泥腿小子能抵抗的,这小卒较着有些惊骇了,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说大人您已病愈,不必再着人顾问,也不准跟您多做言语。”
燕思空很快就晓得,封野给他找了甚么伴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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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六七正在门外值守,见到他便拱手道:“燕大人,狼王有命,您……不能分开营帐。”
固然元少胥少时从不给他好神采,还将他赶削发门,但他念在元家的大恩上,未曾怨过半点,可元少胥如此对他,怕是连一丝一毫的兄弟之情,也不顾念了。
它完整钻入营帐,抖擞薄弱的毛发,那庞大的身躯使得营帐都变得狭小、拥堵,仿佛统统已尽在它的口腹以内。
封魂终究不耐烦了,用脑袋重重顶了一下燕思空的胸口,然后趴了下来,不再理睬燕思空。
燕思空目送着封野的背影,直至他消逝在营帐,才瘫软在地,身高低了一层盗汗。
燕思空讽刺一笑:“怎敢劳狼王台端,你在,我更没胃口。”
他闭上了眼睛,眼角排泄浅浅地泪渍,双手揪紧了封魂的毛发,想要从一只兽的身上,汲取他无处可寻的暖和。
封野那纯真明快、无忧无虑的笑容,不其然地突入他的脑海,顿时令他的心抽痛不已。
不管封野是出于甚么让封魂来陪燕思空,亦或只是监督他,他都因封魂的呈现而感到欢畅。他这平生,有大半在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就身首异处,每一日都能够是他余生的忌辰,因此久别逢故交――哪怕这“故交”并不是人――他也欣喜。
刚才提起元南聿,封野的态度令他揣摩不透,事到现在,他已分不清封野当初动心的,是“思空”,还是他这小我,如若……如若封野对元南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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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思、空。”燕思空一字一顿,心脏揪紧了,他看着封野刻毒霸道的神情,俄然感到一股寒意侵入骨髓,他颤声道,“封野,你莫非对他……”
在饿了一天后,封野呈现了,看着卧在案前温馨看书的燕思空,心头的火气顿时就往上蹿,他冷冷说道:“燕思空,你何时这般笨拙了,拿绝食威胁我?”
燕思空一步步后退,他冒死吞咽,也难抑心头的严峻,时隔多年,这头真正的狼王,可还记得他?若、如果不记得了……
燕思空眸中闪过怒意:“我与他一同长大,请比手足,你不让他见我,你凭甚么!”
燕思空双手成拳,抵住他的胸膛,对那夜的惊骇又袭上心头,他直勾勾地瞪着封野:“你……又想干甚么……”
“说甚么?”燕思空减轻了语气。
一人一狼,就这么退到了营帐的边沿,直至燕思空后背抵上帐布,无路可退,才不得已煞住了脚步,他看着封魂,额上尽是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