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思空深吸一口气,颤抖着说:“大同……太远了。”
封野带他来了马厩。
燕思空深吸一口气:“可否让……封魂殿下……暂避?”
远远地,燕思空闻到了一股再熟谙不过的味道――马粪味儿。
封野口气不善:“说。”
薛伯倒好了酒,就退下了。
封野沉声道:“当年你我二人的商定,你也早已忘光了吧。”
虽是心中早有猜想,但见到封野的一刹时,他还是没能禁止住那一阵难言的颤抖,当封野以一种他读不懂的目光看着他时,前尘旧事在面前接踵而至,恍然间仿佛光阴飞速倒溯,他们都退回了少年时,那长生回不去的少年时。
燕思空走了畴昔,谨慎翼翼地伸脱手,摸上了马儿的脸,那马也只是翻了他一眼,还是故我地嚼着胡萝卜,他这才大起胆量,一起摸向马王的背脊、腹部、大腿,感受着那坚固如石的肌肉透过掌心通报来的力量。
“下官……”
燕思空看着薛伯抱起酒坛子满上了两碗酒,头皮有些发怵。他固然酒量不错,但明白日豪饮,的确像个浪荡子,不成体统。
那一顷刻,竟似有万千委曲涌入心头,鼻腔猛地出现一股酸意。
“哦,那你又一样输给我。”封野把酒碗强行塞进他手里,号令道,“干了。”
“昨夜是你?”燕思空有些惊奇,这薛伯看上去如此浅显,竟是藏了不俗的工夫。
燕思空禁不住微微一笑,面前恍然闪现了封野别扭又敬爱地小圆脸。
燕思空僵了一僵,隔着不远的间隔,悄悄地望着封野的眼睛。
封野笑道:“薛伯,倒酒。”
薛伯笑道:“大人若仍觉不适,能够先喝一碗这鸡汤,润润心肺。”
燕思空的嘴唇微微抖了抖,一片空缺的大脑里,仅独一一个动机――他记得我。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燕思空心头一紧,直勾勾地盯着那敞开的门扉。
他实在忍不住了,悄悄晃了晃腿。
那狼只是眼睛动了一下。
封野一起领着他穿过了蜿蜒迂回的雕廊,碧瓦朱甍(读萌),天井深深,这座新购买的封家大宅当真气度。
那狼还是毫无反应,重新至尾保持着同一坐姿,神情严厉,仪态竟是非常地崇高。
燕思空的喉结悄悄滑了滑,开口时,已是安静如此:“世子殿下这是何意,可知挟制朝廷命官是大罪?”
也不知如许对峙了多久,燕思空以背抵墙的姿式看似不吃力,实则因为满身紧绷、一动未动,很快就酸麻不已,而心机上的折磨更是苦不堪言。
“尚可。”
“殿下想问我甚么?”这一天产生的事过于震惊,他已经没脾气了。
封野的目工夫翳地瞪着燕思空。
“让你来正为此事。”封野道,“我还没想到配得上它的名字,你来取吧。”
“你也打不过我了。”
惟愿少年不老,醉红饮豪。
燕思空紧抱匕首,不顾形象恨不能嵌入墙内的模样,实在有几分风趣不幸,封野忍着笑,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他伸手摸了摸那只狼的脑袋:“甚么叫‘这头狼’,它叫封魂,是我弟弟。”
燕思空无法一笑,以袖掩面,抬头咕咚咕咚把一碗酒都灌进了肚子里,而后一抹嘴:“嗯,上好的寒潭香。”
“多谢殿下,只是下官公事繁多,恐会……”
“‘醉红’。”封野面前一亮,“痛饮似归少年时,这个名字好。”
封野霸道地说:“我叫你跟我走,如何,被封魂吓得腿软了?”
封野闷声道:“你来找我,起码我不会让你刻苦。”
封野俄然低下头,凑了过来,燕思空吓了一跳,今后闪了闪。封野的脸贴得极近,他乃至能感遭到那喷薄而来的温热的鼻息,只听得封野戏谑地声声响起:“你如何变得这么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