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野坐了下来,燕思空不肯背对封魂,便坐在了封野中间,被封野一眼看破,嘲弄道:“你就这么怕它?封魂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灵性得很。”
燕思空的身材微微颤了颤,他低着头,以粉饰眸中的悸动,轻声道:“下官遭遇变故,很多事,都……记不大清了。”
燕思空紧抱匕首,不顾形象恨不能嵌入墙内的模样,实在有几分风趣不幸,封野忍着笑,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他伸手摸了摸那只狼的脑袋:“甚么叫‘这头狼’,它叫封魂,是我弟弟。”
“我若不找你,你筹算何时来找我。”
封野看着燕思白手里干清干净地酒碗,微微色变。
燕思空将刀横于胸前,壮着胆量,渐渐地顺着墙滑坐到了地上。
封野深深地看着燕思空,胸腔用力起伏了一下。
“‘醉红’。”封野面前一亮,“痛饮似归少年时,这个名字好。”
天下奇闻。
封野抓起一根胡萝卜,塞进了马王的嘴里,边抚摩着它的鬃毛,看着燕思空谨慎地站于一丈开外,嘲笑道:“过来,它不咬人。”
“你也打不过我了。”
虽是心中早有猜想,但见到封野的一刹时,他还是没能禁止住那一阵难言的颤抖,当封野以一种他读不懂的目光看着他时,前尘旧事在面前接踵而至,恍然间仿佛光阴飞速倒溯,他们都退回了少年时,那长生回不去的少年时。
封野笑道:“薛伯,倒酒。”
“……威风。”
封野撇了撇嘴,举起碗,豪放痛饮,高低热烈转动的喉结就如他普通充满了生命的生机。
“你酒量如何?”封野端起酒碗,举到了燕思空面前。
“昨夜是你?”燕思空有些惊奇,这薛伯看上去如此浅显,竟是藏了不俗的工夫。
燕思空的连翻官腔听来非常刺耳,封野皱了皱眉:“那日春猎,是不是你给薛伯出了主张,助我顺服烈马。”
“我让它来看着你,如何,吓成如许?”封野嗤笑一声,“你之前胆量不是挺大的吗?”
封野道:“你过来。”
“殿下谈笑了。”
燕思空的喉结悄悄滑了滑,开口时,已是安静如此:“世子殿下这是何意,可知挟制朝廷命官是大罪?”
燕思空无法一笑,以袖掩面,抬头咕咚咕咚把一碗酒都灌进了肚子里,而后一抹嘴:“嗯,上好的寒潭香。”
封野重重哼了一声:“我还没问你,你倒敢诘责起我来了。”
“找你有何用!”燕思空俄然大吼了一声。
“让你来正为此事。”封野道,“我还没想到配得上它的名字,你来取吧。”
燕思空游移隧道:“下官另有……”
燕思空问道:“它叫甚么名字?”
“我送你的匕首呢?”
封野怔住了。
封野带他来了马厩。
他实在忍不住了,悄悄晃了晃腿。
当年他被元少胥赶削发门,实在偷偷归去过一趟,他把封野送给他的匕首当了五十两银子,拿给了元微灵,让她带着百口尽早分开广宁。
“殿下请吧。”
“多谢殿下,只是下官公事繁多,恐会……”
燕思空心想,封野,怕是没如何变。
封野冷冷一笑:“剖辱马尸是大罪,攻击亲王之子是大罪,你伏法了吗?”
封野眯起眼睛:“封魂,靠近点。”
那狼只是眼睛动了一下。
封野眸中俄然闪过了一丝凌厉地光芒:“你当年没死,为何不来找我!”
“尚可。”
封野俄然低下头,凑了过来,燕思空吓了一跳,今后闪了闪。封野的脸贴得极近,他乃至能感遭到那喷薄而来的温热的鼻息,只听得封野戏谑地声声响起:“你如何变得这么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