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没有水，如何兵戈？”另一将领大声道，“前几日攻城，我军已毁伤惨痛，若梁王趁我干渴之时再来攻城，你、你还说‘守得’？”
诸将目睹刀剑抵颈，纷繁跪了一地：“世子，我等绝无反心。”
“燕大人不是说了吗，最多三天三夜，天必降雨。”王陌修道，“燕大人以一日一夜滴水未进，你们着甚么急。”
昭武二十七年春，梁王陈焕亲率陆军三万、战船五百，分水陆两路打击岳阳，并留一万将士驻守荆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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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可知赵将军几时能攻陷荆州啊，万、万一攻不下呢？”薛朗见封野不说话，又转向燕思空，“燕大人，听闻你以三寸不烂之舌平夔州兵变，必是足智多谋，你说说看，我们……该如何啊？”
“世子。”燕思空走到他身边，“你是否也在和我担忧一样的事？”
“哎呀。”封野拍了拍燕思空的脑袋，“你拿这屁话乱来谁呢？”
封野点点头：“我尚不担忧岳阳失守，我担忧的是陈焕的海军。”
燕思空笑了笑：“诸位不必如此惶恐，叛军阻得了地上的水，他阻得了那泽被万物的琼汁玉露吗？”
“若他不来呢？我们能撑到几时？”
“这……”薛朗叹道，“好吧。”
薛朗一帮粗鄙武将，固然没读过多少书，但诸葛孔明设坛做法请东风，还是如雷贯耳的，燕思空是两榜进士，又是太子讲师，他们固然心下思疑，却也不敢公开猜忌，只能看着他忙活。
回到屋内，封野抬高声音道：“空儿，你但是能看出何时有雨？”
封野将薛朗交给了王陌修，然后将燕思空扶了起来，把水囊凑到了他嘴边，同时冷冷说道：“很好，那就与我共同守城，等候赵将军救济吧。”
“大胆！”封野厉吼一声，“你们竟要向乱臣贼子投降？也想跟着造反不成？”
燕思空似是看不见面前的巨浪，面色沉寂如水：“薛将军，世子带领我们穿南岳，出奇兵，旬日急袭岳阳，阻断叛军后路，就是为了给赵将军争夺时候。打，以我们的兵马，正面比武，是打不过梁王的，守，倒是守得，正如世子所言，眼下，我们只能守，等着赵将军神威而至。”
“甚么？”封野瞪大眼睛，“那你怎敢夸下海口？”
“世子，这……这要比及何时啊。”
封野沉声道：“眼下我已被围，独一的体例，就是等赵将军攻陷荆州，前来救济。”
封野握了握拳头：“那眼下……你真要开坛‘做法’了？”
陈焕自知存亡存亡，已在朝夕之间，他先拿下岳阳，则可弃荆州而拥兵南下，赵傅义先拿下荆州，则腹背受敌，他将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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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思空接连“请”了两天两夜的雨，岳阳城上空还是是艳阳高照，白云如洗，那里有半分要降雨的征象？
燕思空沉声道：“叛军来势汹汹，一次攻城不下，很快就会来第二次，我军毁伤如何？”
“陈焕的水军都督是两湖驰名的海军大将，若他拿下洞庭湖，便可劫掠几百艘战船，擒获上万水兵为己所用，介时还攻甚么城，只需将岳阳围起来，堵截城中水源，我们就不战自降了。”
燕思空苦笑：“能拖一日是一日，等赵将军杀来岳阳。”
现在他们的小命，就系于赵傅义身上了，若赵傅义在他们渴死之前没能攻陷荆州，他们或死或降，再无前程。
封野一挥手：“将他们拿下。”
燕思空按住封野的肩膀：“若他三日不到，就在议会时绑了薛朗，节制统统官将，若他七日不到，我们，也只能开城投降了。”
俩人此番对话，竟成谶语。仅两日以后，洞庭湖就传来战报，王将军的海军大败，已被叛军完整掌控了水路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