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朱心堂 > 第3章 铜雀簪与猪胆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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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定定地看了我一眼,仿佛能洞穿我的心虚,我仓猝垂下视线。

老妇缓缓落座,目光扫过阁房的床榻,又扫向杨三郎,虽已有了些年纪,却目光如炬,透着一种教人无勇气顺从的锋利。杨三郎的眼略偏移开,好似是要躲开老妇的目光,欲言又止。

徒弟干脆也不走了,站定在二门前,从怀中取出那支雀纹素银的簪子,执在手中把玩,好整以暇地等着杨三郎诉一番原委。

清楚就是舍不得,我在内心悄悄一哼,这杨三郎当真是不懂粉饰,那满目标不舍连我也瞧得出来。

徒弟既得了她的应允,带了我起家告别。杨三郎忙喊了个家仆去套车,好送我们回茱萸巷。瞧这景象,偌大的宅子里头仿佛只要四名仆婢,一个小婢子在得病的新妇跟前奉侍,约莫是随她嫁来的,另一个年长些的仆妇奉养着杨三郎的母亲,杨三郎的长随一名,另赶车养马人一名,再腾不出一小我手来送我们出去。

老妇略一游移,到底还是点头应许了将那银簪子抵作诊金药资,还算得利落,刚才杨三郎所提家传的话,她一句也未曾提起,只是礼数全面地说了些恩谢之语。

“当真?”杨三郎迷惑地瞧着床榻上昏昏睡着的谢景娘,前一刻还痛不欲生,眼下这药铺来的先生不知在那边扎了一针,便说是要大好了,他委实难信。游移了几息,他叮咛那小婢女道:“上房去将垂白叟请来。”

“我也不瞒朱先生。”杨三郎终是将心一横,感喟道:“这簪子原是我亡妻李氏敬爱之物,她未及及笄便嫁来我杨家,这传家的簪子是我赠她的及笄礼,她甚是保重,每日簪戴在发髻间。”

徒弟回了礼,捧了那银簪子道:“鄙人既治得了娘子,便以此物作诊金,垂白叟可肯予我?”

徒弟放动手臂,掂着银簪向杨三郎淡淡笑道:“娘子的头痛症已无大碍,略保养些日子,便能大好。这银簪,便算作诊金。”

“不怕?”他顺手理了理我双鬟上的丝绦,点了点头,柔声笑道:“那便一同来罢。”

回至茱萸巷天气将暮,徒弟叮咛了声闭门,吴甲忙跑出来上门板落锁。

小婢女领命而去,杨三郎请了徒弟落座,解释道:“垂白叟悬心景娘病症,现在朱先生既说她将大安,少不得请垂白叟来望望。”说着他一顿,指了指徒弟手中的银簪子又道:“朱先生于我家有恩德,按说本该重金相酬……这簪子虽不值甚么,却也是家中传了几代的物件,拿它来抵诊金倒不是不能,总该教垂白叟晓得了才是。”

杨三郎几步踏上拔步床,见谢景娘虽未曾转醒,但脖颈上因狠恶的疼痛暴起的青筋已全减退,拧作一团的眉尖也疏松开来,气味平和绵长,睡得甚是安稳。

“原是如此。”徒弟的目光有几息的飘忽,仿佛望向了极远处,他握着簪子思忖了半晌,当真地向杨三郎道:“这簪子教杨主簿睹物思人,平增伤怀,如果尊夫人得知它的来源,不免又要起芥蒂,如此看来,它在杨主簿府上倒不非常安妥了,不若我带走的好。”

“理应如此。”徒弟在坐中有礼地一欠身,不急不躁,悠然等待。

杨家的车马已在大门前等着,徒弟率先上了车,一伸臂将我也拉了上去。待杨三郎追出来时,马车已摇摇摆晃地走了一大段出去,他也只得立在原地顿脚感喟。

方才去上房请人的小婢女现在也回了,身边又多了另个婢子,二人一同簇拥着一名年界六十的老妇到了屋前。

徒弟猜想这些话杨三郎也无处去说,便耐着性子将这个门庭式微、结病发逝的哀痛故事听完后,抬了抬拿着簪子的手臂,淡然问道:“既是杨主簿记念亡妻的保重之物,怎又转赠了现下这位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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