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便就将唤圣牌交道伏皇手中,叮嘱道:“你须得好生祭炼一番。若能体味炼假成真的奇妙,自也是一番造化。”
太一赶紧发挥神通,从灯中摄出一缕浑浑噩噩的神魂,却不恰是那玄武真人的模样?
又道:“两位道友现在传道,也须得谨慎谨慎,莫步我后尘。以我之见,当以稳打稳扎为主,少去招惹一些人物,免得被人算计,悔怨莫及。”
此中痛心,可想而知。
“现在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诸弟子虽身故,却总偿另有朝气。以唤圣牌之能,此中百年,外只一年,当能规复本来模样,道行更进一步。只可惜了我那玄武徒儿...”
太一微微点头:“休要欢畅的太早。玄武魂飞魄散,只余下这一缕神魂,也是即将消逝。虽则以唤圣牌之能,可炼假成真,补回残破,但是而后,玄武便不再是玄武了。”
伏皇真人于流派侧立下一块石碑,曰:幻圣界。石碑上,有一行讲解:劫数使然众弟子身故魂不灭,炼假成真真灵衍生血肉复归一。
天帝与太一齐齐点头。
“一载罢了,何必暴躁。”太一缓缓道:“等等又有何妨?”
说着话,太一道人探掌入虚空,收回击掌之时,掌中有一盏铜灯。那灯已燃烧,唯有一缕余温。
就比方越是贵重的东西,打碎了就越难答复。如果泥捏的,打碎了再捏起来也是等闲。这便是天数均衡之道哇。
苦修三十载,证得化神,步入大道门槛,多么意气风发。
就见他掌中那片虚空流光回溯,眼看就要回溯到玄武真人身故之时,俄然便炸开了。
不然这一掌如果按下了,以其堪比天仙的威能,那便真回天乏术,定是魂飞魄散,那里另有真灵保存?
太一还了一礼,直到两位化身皆以消逝无踪,这才回身走入虚空。
太一罢手入袖,感喟连连:“贫道也是心存幸运,但是却如何不知?若得平常凡人,休说一人,千人万人,我自窜改时空,也能把他捞出来。只可惜我辈修士逆天而行,有进无退,如果遭劫,便是那大罗、混元,也本身故魂灭,况乎戋戋化神哉?”
“死则死矣,念叨个甚?那生命法庭、扁毛牲口,不也都死在你手中了么?”魔尊大袖一拂:“道友现在需求考虑的,是传道之事。你这万余弟子皆失了肉身,传道之事戛但是止,你当作何定夺?”
伏皇被太一道人造化神光所救,虽则尚未全数复原,却也没有大碍了。因而便收了唤圣牌,与玄炎真人一道,与三位前辈顿首一礼,回身而走。
却到头来,终归是一场空,悲哉哀哉!
看着太一,圣母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甚么。
但大道之路,艰苦就在此处。修士千万千,又有几人能走到绝顶?又有几人,能得善终?
“能活一命,已是侥天之幸,何必苛求?”魔尊倒是不觉得意:“我辈修士,逆流而上,劫数使然。若得哪日,你我遭劫,难道也是普通?何必如此婆婆妈妈?”
太一微微叹了口气,双手负在背后,立在那山顶崖上,举目望去,正瞥见伏皇徒儿在发挥神通。
俄然间,太一道人仿佛想起甚么,仓猝问道:“玄武可曾立下魂灯?!”
太一吐出口气,神采略松:“那便好。魂灯当中,另有其一缕神魂。自他遭劫至今,时候尚短,那一缕神魂必然还未曾消逝。”
太一笑了笑:“只晚一载罢了,莫非两位道友觉得,我太一教会掉队很多?倒是疏漏了我那诸般弟子,在子虚天下当中历练百年。道行必然大进,炼出肉身,出来以后,不知多少人要进阶化神。是时元始魔教也好,元初神庭也罢,怕都不及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