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发如云,垂至削肩,颀长的脖颈洁白如霜,那白瓷香炉在她面前,色采都暗淡了几分。眉眼委宛清秀,虽还带几分稚气,整小我已似一瓣雨后玉兰,清丽不成方物,水灵灵绽放枝头。
云霜“嗤”一声笑道,凑到灵芝耳边:“就他那模样,还敢自比神仙呢!”
香倌唱道:“此香名《月舞长天》,题词:月华清染波如练,独影醉步舞长天。”
炭火加热,几息之间,香炉上方,便腾起丝丝青烟,接着,那烟越来越盛,仿若白幕。
然后就到了毓芝。
“好苦!”有人道。
灵芝与云霜有几分担忧地看着她。
以明火燃之,青烟顿生,待过了一息,那香方渐渐散出来。
她安安稳稳坐着,等着看灵芝另有甚么招。
灵芝拉了拉她衣袖:“咱俩换个位置,你先来。”
毓芝胸有成竹,她是有备而来,不但立了心要在这斗香会上一举夺魁,还从武定侯府早早得知,景荣公主会到临于此,便多生了几分靠近奉迎之心机。
世人纷繁点头,香如其名。最欢畅的,莫过于景荣公主,她呈现在此,不就正似百香竞芳迎牡丹?
虽也极好,但在灵芝看来,还是应丛欢的月舞长天更胜上几分。
该到最后一个,灵芝了。
本来斗香,除了斗香味,香形、生烟、散味、余尾,每一步都很有讲究,有的爱幸亏香形高低工夫,便制出各种花篆,有的喜赏识燃香之时的云烟,便在布烟上做文章。
与此同时,一阵浓于方才百花之香的艳香喷薄而出,将百花之香十足压了下去,仿佛花王盛开,百花失容,顿时世人眼中脑中,只余下一朵大红牡丹,凝朱留丹,含烟吐蕊,似霞似虹,美艳不成方物!
灵芝纤手重翩,微解缆姿,衣袖翻飞,将那五朵花蕾放在香炉云母片上,摆成一朵桃花形状。
香倌唱道:“此香名《空谷》,题词:空山霖雨明兰秀,深谷幽风软香浓。”
灵芝笑一笑,不过,安敄的花间君,比之前的那几人不知高出多少。
然后一声“燃香,起!”
燃香从男宾开端,参与的人并未几,且多是内行,从出香姿势便可看出,很快就到了灵芝劈面坐着的安敄。
“第一名,武定侯府应至公子。”
云霜低低在灵芝耳边道:“马屁精。”
竟是如夕霞之色的红烟!
跟着烟气加盛,一阵纷繁的甜香扑鼻而来,钻入肺腑间,缭绕不散,世人顿时如身置百花圃中,蔷薇月季栀子玉兰,花草纷盛,争奇斗艳,蝶飞蜂舞,好一派春光争**。
世人都惊奇地看着她。
跟着火起,那烟先是腾升一片,接着中间一团高起,飞至白烟上方,如神仙乘云立,煞是都雅。
香倌接过安敄的香单,念叨:“此香名《花间君》,题词:花间茅橼开,林中神仙来。”
“好!不愧是制香世家!”此次是卫国公世子带头鼓起掌来。世人方从百花争**中醒来,纷繁喝采!
灵芝翻开香盒,出人料想的是,香盒中并没有香丸香泥等物,只要五颗含苞的碧桃花蕾。
那烟突破白雾,升腾其上,所过之处,将白烟化作淡淡的粉幕,粉幕高处,又托起一团红云,正如夕落长天,霞苒晴空。
似幽夜暗香,带着歌罢酒酣以后的舒畅孤傲,月光扫过前庭,升上中天,那香转过廊檐,带着酒意,悠悠飘入花窗,轰动闺中人展转难眠。
柳姨娘奉告过她,那泡了红硝水的香泥,除非扑灭,才气去除那异味。而传闻灵芝最后仍没换香,带着那出题目的香泥就来了。
廷雅倒是沉稳,落落风雅,她依灵芝所言,将香篆印成兰花形,放入凤耳活环寿命纹玉香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