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丛欢所选是一盏鎏金开光錾花双耳三足铜香炉,其上置放一盘形似飞天的篆香。
跟着烟气加盛,一阵纷繁的甜香扑鼻而来,钻入肺腑间,缭绕不散,世人顿时如身置百花圃中,蔷薇月季栀子玉兰,花草纷盛,争奇斗艳,蝶飞蜂舞,好一派春光争**。
“好!”有人带头挂起掌来。
只见她拿出香铲,先抹了一些平铺在云母片上,再往中间置放一粒水粉色的香丸。
安毓芝见灵芝躲到云霜以后,还觉得她怕出丑,笑着道:“四mm,到你了!你躲那么远,不会是香有甚么题目吧?”
燃香从男宾开端,参与的人并未几,且多是内行,从出香姿势便可看出,很快就到了灵芝劈面坐着的安敄。
云霜自发自个儿归恰是来充数的,因而在香倌唱喏下燃了香,瞪了几眼那些盯着她的大香炉偷笑的人,悻悻然坐下。
离得最远的景荣公主与卫国公世子,都站起家,往她这边走来。
该到最后一个,灵芝了。
柳姨娘奉告过她,那泡了红硝水的香泥,除非扑灭,才气去除那异味。而传闻灵芝最后仍没换香,带着那出题目的香泥就来了。
毓芝胸有成竹,她是有备而来,不但立了心要在这斗香会上一举夺魁,还从武定侯府早早得知,景荣公主会到临于此,便多生了几分靠近奉迎之心机。
世人都惊奇地看着她。
只听一声:“燃香!”
接着就到廷雅。
云霜“嗤”一声笑道,凑到灵芝耳边:“就他那模样,还敢自比神仙呢!”
“好香!”灵芝叹道,想不到应丛欢竟是个懂香之人。
然后一声“燃香,起!”
“第一名,武定侯府应至公子。”
她一举一动皆娴雅端庄,风韵高洁,令人赏心好看,便是甚么都不做,只那身姿落在人眼里,已可成画。
斗香会正式开端,只听香倌一声拖长调子的“布香——”!
灵芝翻开香盒,出人料想的是,香盒中并没有香丸香泥等物,只要五颗含苞的碧桃花蕾。
个个几近都看呆了眼,直到那温炭生星,暖意蒸腾,云母片上的五朵碧桃花蕾,竟似被施予仙法普通,紧闭的花瓣缓缓伸展开来,一片片,次第不疾,转眼间,就成了五朵盛放的粉桃胭花。
香倌接过安敄的香单,念叨:“此香名《花间君》,题词:花间茅橼开,林中神仙来。”
香倌唱道:“此香名《空谷》,题词:空山霖雨明兰秀,深谷幽风软香浓。”
灵芝纤手重翩,微解缆姿,衣袖翻飞,将那五朵花蕾放在香炉云母片上,摆成一朵桃花形状。
“好!不愧是制香世家!”此次是卫国公世子带头鼓起掌来。世人方从百花争**中醒来,纷繁喝采!
那烟突破白雾,升腾其上,所过之处,将白烟化作淡淡的粉幕,粉幕高处,又托起一团红云,正如夕落长天,霞苒晴空。
接着,有清竹之气从香中散开,袅袅轻浮于风,突破梨花甜香,让人耳目清爽。
香倌唱道:“此香名《月舞长天》,题词:月华清染波如练,独影醉步舞长天。”
灵芝与云霜有几分担忧地看着她。
虽也极好,但在灵芝看来,还是应丛欢的月舞长天更胜上几分。
竟是如夕霞之色的红烟!
“有几分意境。”云霜也拥戴道。
似幽夜暗香,带着歌罢酒酣以后的舒畅孤傲,月光扫过前庭,升上中天,那香转过廊檐,带着酒意,悠悠飘入花窗,轰动闺中人展转难眠。
灵芝拉了拉她衣袖:“咱俩换个位置,你先来。”
云霜低低在灵芝耳边道:“马屁精。”
灵芝笑一笑,不过,安敄的花间君,比之前的那几人不知高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