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甲胄,摘了头盔的束发蓬乱,脸上另有血迹,一脸愤然。
里间床榻旁的高案上,一盏青瓷宝鼎香炉,中间放着盘斑纹繁复至极的篆香。
傍晚回到他们所住的小院,前脚刚进门,宋琰后脚就跟了来。
灵芝学到了新奇酿造法,欢乐不已,一起揣摩如何加些对身材无益的香料出来,做成独家配方。
他眼睛一亮站起家来,整整衣衫:“那茶先欠着,我现在就去钱府,再趁便去忠顺侯府上慰劳慰劳他的失子之痛。”
“拿到了!爷请!”小双往里间躬身一伸手。
金宗留话音一转,狐狸眼晶光闪闪:“一样的,他是皇子,又有皇差,手头几万兵,我们也没法硬来。此次不能再像前次那样掉以轻心,必须动用其他力量,本身再暗中监守,包管万无一失!”
说到季子,他又揪心一痛,闭上眼,摸着胡子咬紧了牙槽:“详细环境,等我早晨见过许监军再说。”
灵芝睁大了眼,靖安王,他也用连珠合璧篆香?到哈密这么远的处所还用京师的篆香?
早早躺下的灵芝还未睡结壮,半梦半醒间,一阵熟谙的暗香味飘进鼻尖,又是小时候无迹哥哥身上常有的那种味道。
“那如何办?”金蓬传闻弟弟的死和宋琰有关,一时气得脖子通红:“连戈壁都让他跑出来了!”
“是。”金蓬说到宋琰又来了气:“这小子奸猾得狠,底子不消我们的人,追击打算也都瞒着我,我想跟楼鄯那边打个号召都不可。”
这也是她曾在许振身上闻到过的那种香味,许振奉告过她,这是福寿斋连珠合璧篆香的味道。
宋珩笑笑不答,唤小双再去给宋琰冲杯瓜片来,假装毫不经意道:“既然他们已生了嫌隙,玄玉何不干脆再派人去钱府安抚一番。”
“有美人作伴,你这趟差来得值!”宋琰往榻上一坐,半眯着眼挑起唇角打量宋珩。
宋珩白日里可贵安逸,带着灵芝去了农庄看果农酿制蜜瓜酒,又装了几大罐子已变成的熟酒走。
他捏紧了杯盏,向外头叮咛:“让林师爷和高师爷上书房等我。”
待他走远,宋珩才向进门来的小双低声问:“有动静了吗?”
“你们守好房门。”宋珩一面说一面仓促往里走去。
宋珩亲身拨了拨香炉下头的温炭,放上云母隔片,再将篆香放了上去。
金宗留叹口气,幸亏,这个儿子固然莽撞一些,本领还是有,他疲惫地挥挥手:“你先去换衣洗漱,再去看看荣儿和你娘,至于那边的事,临时不消你操心。”
宋琰顿时明白他的意义,他此时去钱府,等若火上浇些油,就算金宗留不思疑钱绍光,怕也不敢百分百信赖他了。
宋琰表情也不错,冷脸浮着一丝含笑,“可有人相称不快哉。你可知金蓬晨间已经去钱绍光府上闹过一场,现在就算金宗留不思疑钱绍光,钱绍光心头怕也有很多怨气。”
宋珩见她公然对这些感兴趣,心下大慰。
没多久,浑身大汗淋漓的金蓬闯进屋来。
他对宋琰已经没多少耐烦了,再这么熬下去,楼鄯说不定就真的要被他打倒!
宋琰罕见的哈哈一笑,端起蜜瓜酒饮了一口,再对着杯口嗅了嗅,“很纯的蜜瓜酒,你比来怎的偏好甜酒甜茶?”
金荣的仇,钱绍光和宋琰的能够性各占一半,可若不能处理宋琰,他就不敢动钱绍光。
他半眯起眼:“我总感觉,这事儿和宋琰脱不了干系。”
金蓬不满地忿忿道:“可二弟的仇如何办?二弟定是中了人奸计,被骗到那贱人床上的!定是钱家还记取之前那吊颈的小娘子的仇!我……”
宋珩打着哈哈,端倪间毫不粉饰畅快,点头晃脑道:“美人儿我所欲也,酒也我所欲也,二者还可兼得,当然妙哉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