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芝回了院，一会儿又折返来，手头拿着一盒香泥，递给二人，浅浅一笑，“请二位转告许监军，这哈密的夏季，还是罕用甜香，怕招蚊蝇。这是王爷常用的月下香，可驱蚊凉身，燃在屋内最合适不过。”
坐在一张丝毡蒲团上，一手拿团扇重视着火候，一手拿钳夹起天香茶茶饼放到微火上炙烤。
“本日如何？”金宗留捋了捋黑髯，坐到上首。
廊下红泥小炉燃着文火，他换了一身雨青暗锦纹直裰，将袍脚撩起押在腰间。
宋琰双眼闪着光，“来，坐下说。”
灵芝出了院门，见到许振的两个侍从都在庑廊下坐着，颠末他们身边时，二人站起家恭敬行了礼。
除了三人各自的贴身侍从，统统人都在外院候着，包含许振带来的其他侍从保护，院门大开，外头往里看出去，也可见许振规端方矩在廊下煮茶。
许振这才亲身奉上茶：“王爷请。”
许振真的在宋珩小院里亲身煮茶。
她抱着陶罐来到许振身边放下：“这是这几日汇集的葡萄架上的露水，用来煎天香茶再好不过。”
他欠过身子看向金宗留，一脸幸灾乐祸：“您猜靖安王如何摧辱他？让许监军亲身给他煮茶！您没看当时许监军那脸，估计生吞了靖安王的心机都有！”
屋内的宋珩以真气凝于耳中要穴，悄悄听着屋外二人言语。
“监军大人。”灵芝清丽的声声响起。
金蓬猛点头，一双眼中闪着镇静的光：“我算看明白了，那靖安王就是个搅屎棍子，谁的脸都敢蹬，许振必然比我们更想他出事儿呢，估摸着连带平远王都恨上了，您且放心！”
以梵香的气味带走人神思中的苦闷，有埋头安神之效。
“这天香茶是女人做的？”他低头专注地看着茶饼，边上茶叶微卷，已有茶香混着幽幽甜香飘了出来。
又一日畴昔，夜幕来临之时，紧盯着许振的保护回忠顺侯书房内回话：“许监军确切去了靖安王所住小院，院外都是总兵大人的人，我们的人没法靠近。许监军煮完茶就出来了，传闻靖安王让他明日再去。”
……
心中轻叹，对于宋珩与许振的恩仇也不便多言，便收了手讪讪起家：“许监军，仿佛很喜好连珠合璧篆香？”
他抬眼朝灵芝笑笑。
这个保护刚走一会儿，金蓬“蹬蹬蹬”的脚步声就传了出去。
碾碎的茶末倒进汤瓶中，先大火灼之，再文火慢煎。
宋琰拍拍宋珩肩头，“许监军为人忠义，与本王谈得甚为投机。王兄可否看在玄玉的面子上抛下其他，我们先同心合力把圣上的差事办好，如何？”
他笑起来时比常日拒人于千里以外的泠然模样更加都雅，灵芝却感觉他那丝笑中带着苦涩之意。
说完福礼转成分开，心内惊奇如暴风摧云，许振在扯谎！他的侍从没有骗她的来由，且她也不是每回见他都嗅到那篆香的香味，那他究竟在坦白甚么？
灵芝有些惊诧，“哦？”
许振则恭敬道：“卑职谨听叮咛。”
那二人道灵芝是靖安王身边的大丫环，觉得这是靖安王的意义，要和他们大人和解，接过香泥盒谢过，此中一人有些莫名，“多谢女人美意，不过我们大人并不爱用甜香。”
这是天竺传来的一种品香法，名：梵心净尘。
“哦？”金宗留的神采仍然阴沉，暗淡的眼中却亮起一丝光，向金蓬伸脱手来：“甚么处所？”
她也不知为何宋珩非得要许振亲身来煮茶，而许振此时的模样看起来竟有几分怡然得意。
宋琰来到廊下，小院中静悄悄的，只要许振拿着扇子悠哉悠哉地缓缓扇风。
这个时候就端赖一双耳朵听茶水动静，通过水响判定初沸、二沸及三沸，所谓点茶侯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