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刚进应氏院内,便瞥见另一姨娘王氏正带着毓芝和兰芝,在枝蔓蜿蜒的云萝藤下掐花骨朵儿玩。
香家竟有这等本事,有宫里的人看着,怪不得放心把孤女寄养到安家。
母子俩正谈着,佛堂门口急仓促跑出去一个嬷嬷,冲出去忙不迭道:“来了,来了!太太,刚送出去一箱指定给三女人的贺礼。”
安大爷是个惜花爱柳之人,屋内莺莺燕燕就没少过,应氏开端气不过,厥后无法,也只得放开手,尽管抓着内宅。
那浅浅香息,清雅沁脾,似晨间花露,又似清风晚香,让人身在厅内,也仿佛置身于满园春光。
“不可!”还在病中的严氏喝叱起来有点吃力,她又稍稍降落了声音,压着火道:“她甚么性子你还不晓得?没脑筋没心肝的,嘴上能有个把门的?她能立马给你闹到都城去你信不信?”
刘嬷嬷无法摇点头:“放下东西就走了。”
那礼箱足有半人高,黑漆檀木缠枝纹,箱盖上木雕彩绘双龙戏珠,鎏金黄铜包角,闪着华贵严肃的光芒。
严氏瞄了眼上头的字,灼眼普通,“砰”一声盖上盒子,捧在胸前,眼角滚出两行泪,颤声道:“这但是,我们安家的命啊!”
安二爷眉头一跳,看了刘嬷嬷一眼:“可知是哪个宫的?”
严氏看着箱上那明黄的封条,一双笼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起来:“这是,谁送来的?”
箱内另有四个大小不一的箱子。
一个着青衣罩桃红比甲的丫环小跑着进厅来,见到少妇,拍着胸脯松了口气,扯着少妇长袖道:“我的奶奶,可算找到您了!快随奴婢走一趟吧,二奶奶又被太太给骂哭了。”
严氏眼一睁,站起家来,也不唤人,拔腿就往外走,安二爷和刘嬷嬷忙跟上。
这少妇是安家二房妾室,柳姨娘,虽说为妾,她在安府中却也颇得民气。这得来民气的体例,不过是和婉两个字。
但应氏是个固执性子,定下的设法,八头牛都拉不返来。
知进退,懂分寸。是安家主母严氏给她的评价。
语重心长道:“这事干系严峻,娘也是为了我们安家。不过本日,百日宴,入族谱,必定是要那女娃出来的。外头,可有人看着呢!”
安府园内,主阁沉香堂,镂雕四时花草纹的落地隔扇尽数开启。
他翻开一个,厚厚一叠花票盛在内里,他舔了舔嘴唇,看着严氏道:“都是银票!”
王氏向来诚恳,叹口气:“二奶奶不肯让三女人出去见客。”
安二爷停下步子,忙扶着跪地的严氏缓缓站起来:“我信,我信,儿子必然不说。娘您别气,我转头就逼她去,她要不给好好养着,我就给她休归去。”
可本日是百日宴,如何也要让三女人出去见见客呀。
又翻开一箱,满是叠好装筒的书画卷轴,不消看,必然是卷卷名品!
应氏说是八字相冲。
她身后的男人走来走去,终开口道:“娘,不然就奉告慧茹得了。”
严氏闭上眼,心中的忐忑一点没减少,缓缓点了头:“那就王氏吧,最是个诚恳未几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