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了整日都没有停,令全部新都城闪现出一片暗澹阴暗的气象。街道上早就没了行人,入夜以后,就连各家的灯火也都早早熄了,唯有大片的雪花持续在暴风中吼怒残虐。
郑庸不由眨巴了几下小眼睛,“严侯爷是济王殿下的母舅,他们二人走得近了些倒也没甚么可怪之处――”
天虽是有些冷,却涓滴没有弱了人们看花灯的兴趣。街上看灯的人本就极多,再加上多数是些大声谈笑的年青人和奔驰嬉闹的小孩子们,便显得分外的熙攘喧哗,就连那风中飞舞的雪花也似要赶来凑热烈普通,扬扬洒洒地满盈了整座景阳城。
这宇文瀚是嫡宗子,遵循传统的立储之制,他确切最有资格成为太子。并且他一贯仁善刻薄,德名远播,想必会成为一代贤明君主。但是,大戎目前所需求的并不是一名明君,而是一名能够开疆拓土、征服天下的帝王。
因而,就在这上元之夜,奉了太后密令的禁军偷开了宫门,四皇子宇文罡带兵包抄了皇上的寝宫……
“是,老奴这就交代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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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暖和如春的大殿内,皇上浩星潇启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听郑庸禀报这几日各府官员的意向。
迎着不时飘落的雪花,他昂首望向远方夜空中偶尔闪动的烟花,竟有了半晌的失神――
戎国都城新京。
而太后本身的亲儿子――当今的天子陛下宇文继恒,又生来便是一个脾气温吞且毫无主意之人,极易受人把持和勾引。迩来,他便是听信了皇后及某些朝臣的谗言,竟全然不顾曾历尽千难万险,在后宫中杀出一条血路,终究扶他上位的娘亲的果断反对,决定立皇后所生的皇宗子宇文瀚为太子。
浩星潇启倒是不屑地一笑,“他与一个后宫妇人能折腾出甚么花样来!这此中真正的关头人物是阿谁严域广!”
皇宫正南的御街一带搭起了彩棚,不但有各式五彩缤纷的花灯,另有歌舞百戏――吞火棍的、玩木偶的、演杂剧的、平话的、操琴吹箫的、驯猴的……的确令人目炫狼籍。
四皇子宇文罡虽有些刚愎自用,但是在众皇子中,唯有他文武兼备且野心勃勃,实是大戎将来储君的不二之选。
目睹新年以后,开印复朝,皇上便会下旨诏告天下,立皇宗子宇文瀚为太子。情势紧急,已容不得任何的踌躇和不舍――
语罢,他缓缓地站起家来,先摆手表示郑庸不必上来搀扶,然后他单独行至殿门前,推开殿门,走了出去。
天下仿佛一下子都变得温馨了,四周火树银花的残暴与她那如冰雪般纯洁的笑容比拟,竟也顿时变得黯然失容……
津门关兵败,大戎举国震惊,百姓们还在为落空的亲人哀号痛哭,而朝中权贵们却已在为时势变幻而各自策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