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这十年他是如何熬过来的,登高跌重,他从储君之位滑落,虽再无权势,‘前太子’仍然是个令人顾忌的称呼。陛下愈发多疑,这些年来一向尚未再立储君,担忧方氏功高盖主,重走杨家旧路。高湛不管是否被立为太子,高祯的糊口都会一日不如一日。”穆离轩持续说道,“现在朝堂上群臣皆以澄江王为首,淮南王在世人眼里已是一废人,无权无势,在朝落第目无亲。”
“那依你之见,又当如何呢?”子歌问道。
“方才去瞧了瞧屋子,窗明几净,清流绕室,景观倒是极好的。”红裳柔声道,“担搁了些许时候,你们二人想必久等了。”
“无妨,我与歌儿也只是闲谈。”穆离轩看了子歌一眼,眼里难掩笑意,“你们入京也有些光阴了,对现在江都的情势但是清楚?”
子歌回眸,见是红裳、宋青书二人,便起家拉了红裳的手,到身边坐下。宋青书一贯随性,单独面窗而坐,余下三人相视一笑,未再勉强。
子歌点头。“我手中虽有线报,但来源浩繁,难以由点及面,只能说略知一二。”
“你是指……釜底抽薪,将这满盘局势全数颠覆?”
穆离轩看着她,那双勾人的眼里,闪过一抹难明的神采。
“诚如你所言,如何窃玉,是一桩难如登天之事。但若你果然能将七块紫玉握于手中,天然也会晓得该如何利用。”穆离轩伸手悄悄敲了敲子歌的脑门,又道,“双管齐下,何尝不成,但关头均在一点:淮南王此时虽处劣境,却也安然无恙地苦撑了多年。他若韬光隐晦,或许能安然终老。但若被方氏晓得他的夺嫡昭雪之念,他便再难满身而退。”
两人回到房中时,二更钟鼓声已响起,在静夜里远近反响。秋雨如织,天与云与楼与水,皆笼于一片迷蒙中。
“其二便是……大齐七大功侯的紫玉兵符。”穆离轩一字一顿地说道,两人闻言,皆是倒吸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