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书居高临下地斜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哥哥在那边？”
“我这一石暗诽谤了马，不知三鸟又在那边？”子歌故意要看他的眼力，便反问道。
“不过量日，便恭候穆王爷入宫。”
“歌儿，你来了。”
那人身着一袭暗色长袍，头戴圆冠，面白如纸，难辨雌雄的脸上，幽深的眼睛如一口枯井，难以见底，他虽面带笑容，但除了那双眨动的双眸外，余下的部分更像是一张精美砥砺的面具，服帖地覆于他的颊上，一向定格于浅笑的姿势。
“我听闻女儿家常常互享闺中情事，你若不投桃，她何故报李？”穆离轩一脸正容，那双斜飞的眼眸中却模糊有了调侃之色。他向前倾身，离子歌独一半臂之遥，低声笑道，“还是……你本早已心属于我？”
她心中正暗自赞叹，却感受穆离隽俄然紧紧地攒住她的手指，停了脚步。抬眼望去，便见穆离轩正引着一人自偏阁中走出。
子歌随他入了偏阁，心中却仍挥之不去那张贫乏朝气的脸。
“你遣人连夜将马坊的马匹便宜支出囊中，却独独将那匹镇店的汗血宝马，偷偷送去了淮南王府，托人展转送到王爷手中。”穆离轩望着面前微温的茶水，眼里神采和顺，“你但是……一向想为高祯换一匹好马？”
穆离轩望着她，轻笑道：“莲儿的心机，她不肯明说，我也摸不清楚。这便把你请来，替我铛铛说客。”
“何来的第四只鸟？”子歌不由莞尔。
子歌便一起浏览馆中风景。只见入门便是一个偌大的花圃，佳木茏葱，奇花闪动，一方奇石立于正中，精美绝伦。厥后连着盘曲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馆中遍植潇湘竹，郁郁青青，了望心生凉意，是以得名。后院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引入墙中，绕阶缘屋边流至前院，回旋竹下而出。
子歌冲他挑眉道，悄悄咬了一口定胜糕，一时满口生津。
“猜的。”穆离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嘴角一松，又道，“我昨日入宫，见高祯未到宫门便上马步行，对那匹马多有珍惜。对这份礼品，他想必是极其喜好的。”
子歌悄悄点头，他却又补上一句：“但……我却从中模糊窥出了第四只鸟。”
山川兼备，风景娟秀，确是一处宜居之所。
穆离轩弯唇一笑，直身坐回原处，不再逗她。“此次争地，你做得很好，一石三鸟。送马这件事何故出了不对，想必澄江王连一点眉目都没有。”
子歌低下头，望着本身的指尖沉默不语。很久，却有泪珠滴落，悄无声气地没入裙中，而她的脸上，却渐渐展开一抹浅淡的笑容。
“临时便先住些光阴吧。”
“歌儿姐姐……你不要我了。”穆离隽低声嘟囔着，神采委曲，“哥哥看完你的信，就不让我归去找你了。”
“长兄如父，你的话她都不听，岂会听我的。”
穆离轩说道。落座不过半晌，便有仆人入屋，将清茶糕点置于几上，然后悄悄退去。子歌瞥了一眼，见那定胜糕上还是印着‘迎人’二字，不由得抿嘴一笑。
“天然不是。只是没有推测你对女儿家苦衷有如此观点，一时有些惊奇。”她垂下眼眸，借拿过茶杯的行动，与他拉开了安然间隔，“我晓得该如何与莲儿周旋。”
“岑公公看起来……仿佛与当年无太多窜改。”
三步作两步，他来到子歌身前，见子歌仍然饶有兴趣地看着那道半掩的侧门，便解释道：“那是陛下的贴身亲侍岑公公，方才来传话，安排莲儿招亲一事。”
她轻声答道，携着穆离隽的小手，径直入馆，留下季承与红裳，批示仆人将行李一一卸下。那些仆人着清一色的红色长袍，皆低眉顺目，面貌阴柔精美，异于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