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都不好,我就要这个。”她有些愠怒,固执地抱着琴不肯罢休,店东难堪地站在一旁,也不敢随便脱手拉扯她。“弟弟你快来帮我。”
借着为兰溪修玉笛的由头,子歌随赵姨娘和红裳一同出门。她们二人要为拜月会购置最后一批鲜货,需去船埠遴选,子歌便顺道搭上了马车。
“我们打个赌:你在此蹲下身,若能从我的一只手指下起家,便算你赢,我当立即报上姓名。”子歌伸出一指,在他面前挑衅地一晃,“不然……你下回见我时便要口称姐姐,主动见礼。”
子歌转过身,正要与抿嘴而笑的卢浚逸调侃几句,却见帘幕翻动,一人从车上走出。
“莲姐,我们走吧。”阿谁叫隽隽的少年拉了拉姐姐的衣角,瞥了一眼子歌,见子歌也在打量他,脸颊微微一红。“哥哥说不要乱跑。”
刘豫章依言蹲下,扎稳马步,他长年在外交战,肌肉精干,一贯号称力能扛鼎,军中无人能敌。子歌在他面前站定,伸脱手指,抵住了他的眉心,脸带盈盈笑意。
那名女子以轻纱覆面,看不清容颜,但声音清脆动听如云雀。她身着一条银色长裙,材质轻柔而超脱,裙面绣有繁复的斑纹,腰系玄色缎带,看起来颇具异域风情。
刘豫章涨红了脸,双股微颤,像是拼尽了尽力。而子歌却仍然神情悠哉,纤纤玉指更用力地点着他的额头,让他几近向后倾斜。人群中有人开端喝采,让刘豫章面子上更是挂不住了。
子歌正痴想着,劈面赶上一队人马。为首一人穿戴深蓝色胡服,窄袖紧身,愈发显得身材结实,他眼尖地认出了子歌,便勒马留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刘公子,你一堂堂男人,若想以武力拦我,我天然没法敌过。”子歌挑起眉,斜睨着他,“但如果你我比试力量,你一定博得了我。”
一起上三人皆不言语。子歌状似偶然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余光倒是不时留意着红裳的静态。她的怀里仍旧揣有那封翠翘的地书,若想不破坏卷轴而翻开,需借得呼应品级的钥匙。若子歌没有猜错,红裳此时便怀揣着她需求之物。只是该如何借得,倒是困难。
“女人,这琴名唤罗绮,是四周乐坊存放在小店补葺的,我可不能擅作主张把它卖给你。”店东皱眉吃力地解释道,看模样他已经苦口婆心肠说过很多遍了,“小店里另有别的琴,女人无妨一试。”
子歌假装很惊奇地望着他,略一福身,算是施了礼。刘豫章固然放肆,毕竟也是将门出身,便也翻身上马,还以一礼。前面的车队也停了下来,策马而来的卢浚逸冲子歌悄悄点头,一副看戏的神采。
“对不起,你可别奉告我轩哥哥。”少年说道,神情抱愧。店东被他这一拍一提吓住了,双腿抖得如筛糠般,讷讷不成言。
几近是不假思考地,子歌俯身施礼,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易发觉的颤抖。
他头戴玉冠,着一袭朱衣,绛纱袍,襟口绣着卷云斑纹,秘闻深沉,一如其人。
此时还未至中午,街上已是人头攒动,子歌安步行于路中,内心冷静策画着该如何借得钥匙。
“知名氏,本日既在路上偶遇,你不管如何也得把姓名给我报上。”刘豫章气势甚是飞扬放肆,“不然我便不让你畴昔。”
绫罗城的南街夙来以丝绸成品闻名,因为邻近蒹葭洲,来往商船卸货便当,走水路的旅人也多由南门入城,南街由此成为城中商贸的中轴。
“隽隽!谁让你脱手打人了?我们来买东西,又不是抢东西。”她杏目圆睁,纤纤玉手点了点少年的鼻尖,“如果让哥哥晓得了必定会骂你的。”
目睹四周看热烈的人越来越多,子歌却不慌不忙,顺手指了指身边一块高山:“请刘公子就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