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虽说休妻是因孙女胡涂,但细究来还得算到三殿下头上去。要不是殿下偶然把孙女文集呈给皇后,又那里会惹出赐婚的风波?”
李景霆说得对,谁是棋子,谁是下棋者,棋局至此,她必很多留用心机。
辛夷迷惑的目光看向辛岐,后者连连摆手:“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对外宣称你得了疾,再未多说半句。”
“紫卿想学下棋么?”
“就这么一句?”辛周氏嘴角翘了翘,腔调愈发慈和,“事儿已成定局,我也不究查。只问紫卿一句,你和那位大人说了些甚么?”
李景霆连同辛岐,操心安排奥妙召见,连她被抬到府邸都蒙了眼睛。却被偶尔遇见的辛周氏猜了出来。
“别多问,别张扬。今晚为庆老太太回府,诸人宴席上都闹欢了。我叮咛各房都早些安息了。绿蝶也是。”辛岐抬高了调子,便单独领着辛夷拜别。
辛夷走进慈兰堂时,榻上只要老太太,四下奴婢小厮半个影儿也没。
“娘真是神思奇谋!儿子有甚么事都瞒不过娘!”辛岐满脸奉迎的大笑道。
鎏银瑞兽献宝鼎足香炉里燃着檀香,腾起香雾笔挺的一线儿。
“祖母的病可大好了?”辛夷规端方矩的问了声。
从小到大,辛夷并没太多见过祖母。因为辛周氏痴迷棋道,老是云游在外,寻访隐士棋手对弈,乃至偶然一年半载才回府趟。
仿佛暑热刚好,辛周氏另有些病怏怏的,有气有力的抬抬手:“起来罢。”
“不过是被卢家休了,殿下安抚了番。”辛夷也笑了,如同和祖母亲热唠家常的浅显女子。
“是我本身猜想的。”辛周氏的眸底划过抹怅惘,“当年我被封为广平县君,皇上不要我进宫谢恩,只要我在曲江池设棋局,弈败一名皇室子嗣。当时我已棋名在外,皇子们又都不肯丢面子。这苦差事便落到三殿下头上。当时,三殿下便是坐了那顶肩舆来,玄光缎面儿,绣银珠色金翅鸟。”
老太太辛周氏,和辛岐嫡妻周氏一姓同宗。老太太暮年丧夫,再未再醮,反而醉心于棋艺,以六十高龄频频击败大魏棋道名家,博得龙颜大悦,举国称奇。天子便封了辛周氏“广平县君”,位列外命妇五品。
辛夷的笑没有涓滴非常,柔声道:“天然是不会的。不过偶然被逼得,也就胡乱落几子。”
辛夷细谛听着,心下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