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春日里,可吃的东西很多,榆钱,香椿芽儿,刺槐花儿,荠菜,灰菜等等,俱是新奇滋味,花椒芽儿也是一年当中仅仅能在春日里尝到的好东西。
眼看到了家,我把李公子往里让:“相救之恩,无觉得报,请公子来我家用些点心。”
“本来是梅菜福大命大,碰到朱紫互助。”我从速提及了客气话。
“公子言重啦,梅菜一个小丫头,如何敢当?那就多谢李公子啦!”我笑道:“龙神爷也说是要差我探听些异事禀告,反正梅菜不时跑腿儿,又是在紫玉钗街长大,街坊四邻,没有不识得梅菜的,加上人多嘴杂,谁家隔日吃了甚么中饭都能在街坊四邻口入耳得一清二楚,探听动静也不难。”
“是是是……”小厮忙引着莫先生往花厅里去了,我一看有热烈可瞧,食盒也顾不上清算,夹脚也跟上去看是哪个好恩客了。
再将新麦粉过筛,加水和好,稍稍醒一醒,揉搓生长条,擀成片儿,切成小手指粗,再涂抹上芝麻香油,拉成细便条投入沸水锅内,煮熟过几道凉水,即成了爽滑透亮,劲道弹牙的过水面条。
自打失火以后,烟雨阁好好整饬了些日子,但是重新开张,因着那伤害的名声不胫而走,买卖却平淡下来,贵重的点心也要的少了,我冷不丁安逸下来,很有些不风俗。
采下鲜嫩的花椒芽儿,过水洗净,切成碎粒,好黄酱用水翻开调匀,选一方肥瘦均匀的上好五花三层新奇猪肉,或者腊的有火候的腊肉更好,细细切成肉丁,再切了碎碎的葱姜蒜末伴花椒芽儿,炒锅烧热,大火下了乌黑的猪油,将葱姜蒜末并花椒芽炒香,待异香扑鼻,再将肉丁投入拌炒,俟其变色,下黄酱缓慢的翻炒,加几粒红辣椒更是有味道,酱香扑鼻,本身便是咸香的,以是不需放盐,便可盛到碗中。
花厅里早满满铛铛的挤着花枝招展的姐儿们,清净了这很多时候,来一个恩客也当奇怪看,且个个满面等候,如果本身百里挑一,给恩客选中了,在莫先生面前,众姐儿面前,那可都是大大的脸面。是以个个披金戴银,描眉画目,极尽娇妍。
我家买卖仰赖烟雨阁的照顾,也算得上红红火火,但是暮年间娘和爹结婚之时,家中穷的家徒四壁,叮当作响,爹一步一步才从一个伴计熬到了小铺子掌柜,是以娘向来俭仆,爹和我如果馋了,也都只好背着娘偷偷吃点好东西,如果被娘捉到馋嘴,可也不是好玩儿的。
李绮堂浅浅一笑:“是影子修成的小妖怪,力量亏弱,不过是想吸些个阳气好添一些道行,如果见不到的,只觉着本身绊了一跤,归家以后,则会高烧不退,说些个胡话,大病一场。”
莫先生固然耳朵聋一点儿,可眼不花背不驼,结实的很,措置账目兼着办理烟雨阁的杂物也头头是道,实实在在是个夺目的买卖人。
李绮堂踌躇了一下,还是摇点头:“来日方长,鄙人还要巡查,也不便担搁,他日必然前来叨扰。”
我跟着莫先生挤过密不通风,一层套一层的姐儿并丫环,见到花厅正中坐着一个二十高低的年青公子,那公子一身上好的春日湖水绿的缎子长袍,束着八宝腰带,脚踏皂靴,手持一把象牙折扇,风采翩翩,姿容出众,自带着一股超凡脱俗,不似平常挥金如土的恩客。
“那,迩来的买卖……”
我看账房里井井有条摆放着从火里抢出来的财物,尚未曾全归位,因问道:“莫先生,烟雨阁走水,丧失大不大?”
“本来如此……”我问道:“公子半夜出来,莫非便是为着紫玉钗街上的百姓斩妖除魔的?教人好生佩服。”
这日夙起下了楼,先闻到了一阵扑鼻异香。我忙钻进厨房一看,不由大喜过望,爹本日里竟然亲身下厨,在做花椒芽五花肉炸酱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