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鲜卑、赤山乌桓数连兵入塞,杀略吏民;诏拜襄贲令祭肜为辽东太守。肜有勇力,虏每犯塞,常为士卒锋,数破走之。肜,遵之从弟也。
马援缘海而进,随山刊道千馀里,至浪泊上,与征侧等战,大破之,追至禁豨,贼遂散走。
交趾麊泠县雒将女子征侧,甚雄勇,交趾太守苏定以法绳之,征侧忿怨。
马援斩征侧、征贰。
郭后宠衰,数抱恨怼,上怒之。冬,十月,辛巳,废皇后郭氏,立朱紫阴氏为皇后。诏曰:“非常之事,非国休福,不得上寿称庆。”郅惲言于帝曰:“臣闻佳耦之好,父不能得之于子,况臣能得之于君乎!是臣所不敢言。固然,愿陛下念其可否之计,无令天下有议社稷罢了。”帝曰:“惲善恕己量主,知我必不有所摆布而轻天下也!”帝进郭后子右翊公辅为中山王,以常山郡益中山国,郭后为中山太后,其馀九国公皆为王。
建武十九年癸卯,公元四三年春,正月,庚子,追尊宣帝曰中宗。始祠昭帝、元帝于太庙,成帝、哀帝、平帝于长安,舂陵节侯以下于章陵;其长安、章陵,皆太守、令、长侍祠。
妖贼李广攻没皖城,遣虎贲中郎将马援、骠骑将军段志讨之。秋,玄月,破皖城,斩李广。
建武十六年庚子,公元四零年春,仲春,征侧与其妹征贰反,九真、日南、合浦蛮俚皆应之,凡略六十五城,自主为王,都麊泠。交趾刺史及诸太守仅得自守。
冬,十月,庚辰,上幸宜城;还,祠章陵;十仲春,还宫。
袁弘论曰:夫建太子,以是重宗统,一民气也,非有大恶于天下,不成移也。世祖复兴汉业,宜遵正道觉得后法。今太子之德未亏于外,内宠既多,嫡子迁位,可谓失矣。然东海归藩,谦恭之心弥亮;明帝承统,友于之情愈笃。虽长幼易位,荣枯分歧,父子兄弟,至性无间。夫以三代之道处之,亦何故过乎!
马援奏宜如旧铸五铢钱,上从之;天下赖其便。
卢芳自昌平还,内自疑惧,遂复反,与闵堪相攻连月,匈奴遣数百骑迎芳出塞。芳留匈奴中十馀年,病死。
吴汉发广汉、巴、蜀三郡兵,围成都百馀日,秋,七月,拔之,斩史歆等。汉乃乘桴沿江下巴郡,杨伟等惶恐闭幕。汉诛其渠帅,徙其党与数百家于南郡、长沙而还。
是岁,罢州牧,置刺史。
建武十七年辛丑,公元四一年春,正月,赵孝公良薨。初,怀县大姓李子春二孙杀人,怀令赵熹穷治其奸,二孙他杀,收系子春。京师贵戚为请者数十,熹终不听。及良病,上临视之,问所欲言,良曰:“素与李子春厚,今犯法,怀令赵熹欲杀之,愿乞其命。”帝曰:“吏奉法律,不成枉也。更道它所欲。”良无复言。既薨,上追思良,乃贳出子春。迁熹为平原太守。仲春,乙未晦,日有食之。
夏,四月,甲戌,车驾还宫。
蒲月,旱。
卢芳与闵堪使使请降,帝立芳为代王,堪为代相,赐缯二万匹,因使和集匈奴。芳上疏谢,自陈思望阙庭;诏报芳朝来岁正月。初,匈奴闻汉购求芳,贪得财帛,故遣芳还降。既而芳以自归为功,不称匈奴所遣,单于复耻言其计,故赏遂不可。由是大恨,犯境尤深。
冬,十一月,甲戌,大司徒歙坐前为汝南太守,度田不实,赃罪千馀万,下狱。歙世授《尚书》,八世为博士,诸生守阙为歙求哀者千馀人,至有自髡剔者。平原礼震年十七,求代歙死。帝竟不赦,歙死狱中。
甲申,帝幸章陵,修园庙,祠旧宅,观田庐,置酒作乐,犒赏。时宗室诸母因酣悦相与语曰:“文叔少时谨信,与人不款曲,唯直柔耳,今乃能如此!”帝闻之,大笑曰:“吾治天下,亦欲以柔道行之。”十仲春,还自章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