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十八年乙亥,公元七五年春,仲春,诏窦固等罢兵还京师。
夏,蒲月,戊子,公卿百官以帝威德怀远,祥物显应,并集朝堂奉觞上寿。制曰:“天生神物,以应王者;远人慕化,实由有德;朕以虚薄,何故享斯!唯高祖、光武圣德所被,不敢有辞,其敬举觞,太常择谷旦策告宗庙。”仍推恩赐民爵及粟有差。
三月,癸丑,以汝南太守鲍昱为司徒。昱,永之子也。
淮阳王延,性骄奢,而遇下严烈。有上书告“延与姬兄谢弇及姊婿韩光招奸猾,作图谶,祠祭祝诅。”事下案验。蒲月,癸丑,弇、光及司徒邢穆皆坐死,所连及死、徙者甚众。
夏,蒲月,封故广陵王荆子元寿为广陵侯,食六县。又封窦融孙嘉为安丰侯。
诏以行太尉事节乡侯熹为太傅,司空融为太尉,并录尚书事。
夏,六月,己未,有星孛于太微。
仲春,乙巳,司徒王敏薨。
冬,十一月,遣奉车都尉窦固、驸马都尉耿秉、骑都尉刘张出敦煌昆仑塞,击西域,秉、张皆去符,传以属固,合兵万四千骑,击破白山虏于蒲类海上,遂进击车师。车师前王,即后王之子也,其廷相去五百馀里。固今后霸道远,山谷深,士卒寒苦,欲攻前王;秉觉得先赴后王,并力底子,则前王自服。固计未决,秉奋身而起曰:“请行前。”乃上马引兵北入,众军不得已,并进,斩首数千级。后王安得慑伏,走出门迎秉,脱帽,抱马足降,秉将以诣固;其前王亦归命,遂定车师而还。因而固奏复置西域都护及戊、己校尉。以陈睦为都护;司马耿恭为戊校尉,屯后王部金蒲城;谒者关宠为己校尉,屯前王部柳中城,屯各置数百人。恭,况之孙也。
十一月,戊戌,以蜀郡太守第五伦为司空。伦在郡公清,所举吏多得其人,故帝自远郡用之。焉耆、龟兹攻没都护陈睦,北匈奴围关宠于柳中城。会中国有大丧,救兵不至,车师复叛,与匈奴共攻耿恭。恭率厉士众御之,数月,食尽贫困,乃煮铠弩,食其筋革。恭与士卒推诚同死生。故皆无贰心,而稍稍灭亡。馀数十人。单于知恭已困,欲必降之,遣使招恭曰:“若降者,当封为白屋王。妻以女子。”恭诱其使上城,手击杀之,炙诸城上。单于大怒,更益兵围恭,不能下。关宠上书求救。诏公卿集会,司空伦觉得不宜救,司徒鲍昱曰:“今令人于危难之地,急而弃之,外则纵蛮夷之暴,内则伤死难之臣,诚令权时,后无边事可也。匈奴如复犯塞为寇,陛下将何故使将!又二部兵人裁各数十,匈奴围之,历旬不下,是其寡弱力尽之效也。可令敦煌、酒泉太守各将精骑二千,多其幡帜,倍道兼行以赴其急;匈奴疲极之兵,必不敢当,四旬白天足还入塞。”帝然之。乃遣征西将军耿秉屯酒泉,行太守事,遣酒泉太守段彭与谒者王蒙、皇甫援发张掖、酒泉、敦煌三郡及善阝善兵合七千馀人以救之。
永平十七年甲戌,公元七四年春,正月,被骗谒原陵,夜,梦先帝、太后如平生欢,既寤,悲不能寐;即案历,明旦日吉,遂率百官上陵。其日,降甘露于陵树,帝令百官采纳以荐。会毕,帝从席前伏御床,视太后镜奁中物,打动悲涕,令易脂泽装具;摆布皆泣,莫能俯视。
北单于遣左鹿蠡王率二万骑击车师,耿恭遣司马将兵三百人救之,皆为所没,匈奴遂破杀车师后王安得而攻金蒲城。恭以毒药傅矢,语匈奴曰:“汉家箭神,此中疮者必有异。”虏中矢者,视创皆沸,大惊,会天暴风雨,随雨击之,杀伤甚众;匈奴慑伏,相谓曰:“汉兵神,真可畏也!”遂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