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匈奴皋林温禺犊王将众还居涿邪山,南单于与边郡及乌桓共击破之。是岁,南部大饥,诏禀给之。
建初四年己卯,公元七九年春,仲春,庚寅,太尉牟融薨。
酒泉太守段彭等兵会柳中,击车师,攻交河城,斩首三千八百级,获生口三千馀人。北匈奴惊走,车师复降。会关宠已殁,谒者王蒙等欲引兵还;耿恭军吏范羌,时在军中,固请迎恭。诸将不敢前,乃分兵二千人与羌,从山北迎恭,遇大雪丈馀,军仅能至。城中夜闻兵马声,觉得虏来,大惊。羌遥呼曰:“我范羌也,汉遣军迎校尉耳。”城中皆称万岁。开门,共相持涕零。明日,遂相随俱归。虏兵追之,且战且行。吏士素饥困,发疏勒时,另有二十六人,随路死没,三月至玉门,唯馀十三人,衣屦穿决,描述干枯。中郎将郑众为恭已下洗沐,易衣冠,上疏奏:“恭以单兵守孤城,当匈奴数万之众,连月逾年,心力困尽,凿山为井,煮弩为粮,前后杀伤丑虏数百千计,卒全忠勇,不为大汉耻,宜蒙显爵,以厉将帅。”恭至雒阳,拜骑都尉。诏悉罢戊、己校尉及都护官,征还班超。超将发还,疏勒举国忧恐;其都尉黎弇曰:“汉使弃我,我必复为龟兹所灭耳,诚不忍见汉使去。”因以刀自刭。超还至于竗,贵爵以下皆号泣,曰:“依汉使如父母,诚不成去!”互抱超马脚不得行。超亦欲遂其本志,乃更还疏勒。疏勒两城已降龟兹,而与尉头连兵。超捕斩反者,击破尉头,杀六百馀人,疏勒复安。
甲寅,山阳、山高山动。
十仲春,戊寅,有星孛于紫宫。
肃宗孝章天子上
夏,四月,戊子,诏还坐楚、淮阳事徙者四百馀家。
阜陵王延数抱恨望,有告延与子男鲂造逆谋者;上不忍诛,冬十一月,贬延为阜陵侯,食一县,不得与吏民通。
秋,七月,壬戌,葬明德皇后。
太后尝诏三辅:诸马昏亲有属托郡县、干乱吏治者,以法闻。太夫人葬起坟微高,太后觉得言,兄卫尉廖等立即节减。其外亲有谦素义行者,辄假借温言,赏以财位;如有纤介,则先见严恪之色,然后加谴。其美车服、不尊法度者,便绝属籍,遣归田里。广平、巨鹿、胜利王,车骑朴实,无金银之饰,帝以白太后,即赐钱各五百万。因而表里从化,被服如一;诸家惶恐,倍于永平时。置织室,蚕于濯龙中,数往观视,觉得文娱。常与帝朝夕言道政事,及传授小王《论语》经籍,述叙平生,雍和整天。
初,显宗之世,治虖沱、石臼河,从都虑至羊肠仓,欲令通漕。太原吏民苦役,比年无成,死者不成胜算。帝以郎中邓训为谒者,监领其事。训考量隐括,知其难成,具以上言。夏,四月,己巳,诏罢其役,更用驴辇,岁省费亿万计,全活徒士数千人。训,禹之子也。
甲戌,以司徒鲍昱为太尉,南阳太守桓虞为司徒。六月,癸丑,皇太后马氏崩。帝既为太后所养,专以马氏为娘家,故贾朱紫不登极位,贾氏亲族无受宠荣者。及太后崩,但加朱紫王赤绶,安车一驷,永巷宫人二百,御府杂帛二万匹,大司农黄金千斤,钱二千万罢了。
夏,四月,戊子,立皇子庆为太子。
永昌、越巂、益州三郡兵及昆明夷卤承等,击哀牢王类牢于博南,大破,斩之。
闰月,西域假司马班超率疏勒、康居、于竗、拘弥兵一万人攻姑墨石城,破之,斩首七百级。
武陵漸中蛮反。
马廖虑美业难终,上疏劝成德政曰:“昔元帝罢服官,成帝御浣衣,哀帝去乐府,但是侈费不息,至于衰乱者,百姓从行不从言也。夫改政移风,必有其本。《传》曰:吴王好剑客,百姓多创瘢;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长安语曰:’城中好高结,四方高一尺;城中好广眉,四方且半额;城中好大袖,四方全匹帛。斯言如戏,有切究竟。前下轨制未几,后略不可,虽或吏不奉法,良由慢起京师。今陛下素简所安,发自圣性,诚令斯事一竟,则四海诵德,声薰六合,神明可通,况于行令乎!”太后深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