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书郎杨终建言:“宣帝博征群儒,论定《五经》于石渠阁。方今天下少事,学者得成其业,而章句之徒,破环大抵。宜如石渠故事,永为后代则。”帝从之。冬,十一月,壬戌,诏太常:“将、大夫、博士、郎官及诸儒会白虎观,议《五经》同异。”使五官中郎将魏答允制问,侍中淳于恭奏,帝亲称制临决,作《白虎议奏》,名儒丁鸿、楼望、成封、桓郁、班固、贾逵及广平王羡皆与焉。固,超之兄也。
建初元年丙子,公元七六年春,正月,诏兖、豫、徐三州禀赡饥民。上问司徒鲍昱:“何故消复水灾?”对曰:“陛下始践天位,虽有失得,未能致异。臣前为汝南太守,典治楚事,系者千馀人,恐未能尽当其罪。夫大狱一起,冤者过半。又,诸徙者骨肉离分,孤魂不祀。宜统统还诸徙家。蠲除监禁,使死生获所,则和蔼可致。”帝纳其言。校书郎杨终上疏曰:“间者北征匈奴,西开三十六国,百姓频年退役,转输烦费;愁困之民足以打动六合。陛下宜纪念省察。”帝下其章,第五伦亦同终议。牟融、饱昱皆觉得:“孝子无改父之道。挞伐匈奴,屯戍西域,先帝所建,不宜回异。”终复上疏曰:“秦筑长城,功役繁兴;胡亥不革,卒亡四海。故孝元弃珠厓之郡,光武绝西域之国,不以介鳞易我衣裳。鲁文公毁墓穴,《春秋》讥之曰:‘先祖为之而己毁之,不如勿居罢了,’以其无波折于民也;襄公作全军,昭公舍之,君子大其复古,觉得不舍则有害于民也。今伊吾之役,楼兰之屯兵久而未还,非天意也。”帝从之。丙寅,诏:“二千石勉劝农桑。罪非决死,须秋案验。有司明慎推举,进柔良,退贪猾,顺时令,理冤狱。”是时承永平故事,吏政尚严切,尚书决事,率近于重。尚书沛国陈宠以帝新即位,宜改宿世苛俗,乃上疏曰:“臣闻先王之政,赏不僣,刑不滥。与其不得已,宁僣无滥。往者断狱严明,以是威惩奸慝;奸慝既平,必宜济之以宽。陛下即位,率由此义,数诏群僚,弘崇晏晏,而有司未悉阿谀,犹尚深切。断狱者急于簎格酷烈之痛,执宪者烦于诋欺放滥之文,或因公行私,逞纵威福。夫为政犹张琴瑟,大弦急者小弦绝。陛下宜隆先王之道,洗濯烦苛之法,轻浮棰楚以济群生,全广至德以奉天心。”帝深纳宠言,每事件于刻薄。
马防击布桥,大破之,布桥将种人万馀降,诏征防还。留耿恭击诸未服者,斩首虏千馀人,勒姐、烧多么十三种数万人,皆诣恭降。恭尝以言事忤马防,监营谒者承旨,奏恭不忧军事,坐征下狱,免官。
永昌、越巂、益州三郡兵及昆明夷卤承等,击哀牢王类牢于博南,大破,斩之。
建初四年己卯,公元七九年春,仲春,庚寅,太尉牟融薨。
初,安夷县吏略妻卑湳种羌人妇,吏为其夫所杀,安夷长宗延追之出塞。种人恐见诛,遂共杀延而与勒姐、吾良二种相结为寇。因而烧当羌豪滇吾之子迷吾率诸种俱反,败金城太守郝崇。诏以武威太守北地傅育为护羌校尉,自安夷徙居临羌。迷吾又与封养种豪布桥等五万馀人共寇陇西、汉阳。秋,八月,遣行车骑将军马防、长水校尉耿恭将北军五校兵及诸郡射士三万人击之。第五伦上疏曰:“臣愚觉得贵戚可封侯以富之,不当任以职事。何者?绳以法例伤恩,私以亲则违宪。伏闻马防今当西征,臣以太后恩仁,陛下至孝,恐卒有纤介,难为意爱。”帝不从。马防等军到冀,布桥等围南部都尉于临洮,防进击,破之,斩首虏四千馀人,遂解临洮围;其众皆降,唯布桥等二万馀人屯望曲谷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