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四月,戊寅,以遗诏罢郡国盐铁之禁,纵民煮铸。
三月,丁酉,用遗诏徙西平王羡为陈王,六安王恭为彭城王。
鲜卑入左地,击北匈奴,大破之,斩优留单于而还。
疏勒王忠从康居王借兵,还据损中,遣使诈降于班超,超知其奸而伪许之。忠从轻骑诣超,超斩之,因击破其众,南道遂通。
楚许太后薨。诏改葬楚王英,追爵谥曰楚厉侯。
冬,南单于遣兵与北虏温禺犊王战于涿邪山,斩获而还。武威太守孟云上言:“北虏之前既和亲,而南部复往抄掠,北单于谓汉欺之,谋欲犯塞,谓宜还南所掠生口以慰安其意。”诏百官议于朝堂。太尉郑弘、司空第五伦觉得不成许,司徒桓虞及太仆袁安觉得当与之。弘因大言激厉虞曰:“诸言当还生口者,皆为不忠!”虞延叱之,伦及大鸿胪韦彪各作色变容。司隶校尉举奏弘等,弘等皆上印绶谢。诏报曰:“久议沉滞,各有所志,盖事以议从,策由众定,訚訚衎衎,得礼之容,寝嘿抑心,更非朝廷之福。君何尤而深谢!其各冠覆!”帝乃下诏曰:“江海以是能长百川者,以其下之也。少加屈下,尚何足病!况今与匈奴君臣分定,辞顺约明,进献累至,岂宜违信,自受其曲!其敕度辽及领中郎将庞奋,倍雇南部所得生口以还北虏;其南部斩首获生,计功受赏,如常科。”
壬戌,诏以瑞物仍集,改元章和。是时,京师四方屡有嘉瑞,前后数百千,言事者咸觉得美。而太尉掾平陵何敞独恶之,谓宋由、袁安曰:“夫瑞应依德而至,灾异缘政而生。今异乌翔于殿屋,怪草生于庭际,不成不察!”由、安惧不敢答。
章和元年丁亥,公元八七年春,正月,帝召褒,授以叔孙通《汉仪》十二篇曰:“此制散略,多分歧经,今宜依礼条正,使可实施。”
壬辰,帝幸东平,回想献王,谓其诸子曰:“思其人,至其乡;其处在,其人亡。”因泣下沾襟。遂幸献王陵,祠以太牢,亲拜祠坐,抽泣尽哀。献王之返国也,骠骑府吏丁牧、周栩以王爱贤下士,不忍去之,遂为王家大夫数十年,事祖及孙。帝闻之,皆引见,既愍其淹滞,且欲扬献王德美,即皆擢为议郎。乙未,幸东阿,北登太行山,至天井关。夏,四月,乙卯,还宫。庚申,假于祖祢。
玄月,庚子,帝幸彭城。辛亥,幸寿春;复封阜陵侯延为阜陵王。己未,幸汝阴。冬,十月,丙子,还宫。
《太初历》实施百馀年,历稍后天。上命治历编訢、本梵等综校其状,作《四分历》;仲春,甲寅,始实施之。帝之为太子也,受《尚书》于东郡太守汝南张醫。丙辰,帝东巡,幸东郡,引醫及弟子并郡县掾史并会庭中。帝先备弟子之仪,使醫讲《尚书》一篇,然后修君臣之礼;犒赏殊特,莫不沾洽。行过任城,幸郑均舍,赐尚书禄以终其身,时人号为“白衣尚书”。
庚戌,皇太后诏:“以故太尉邓彪为太傅,赐爵关内侯,录尚书事,百官总己以听。”窦宪以彪有义让,先帝所敬,而仁厚委随,故尊崇之。其所施为,辄外令彪奏,内白太后,事无不从。彪在位,修身罢了,不能有所改正。宪性果急,睚眦之怨,莫不抨击。永平时,谒者韩纡考劾宪父勋狱,宪遂令客斩纡子,以首祭勋冢。
夏,六月,戊辰,司徒桓虞免。癸卯,以司空袁安为司徒,光禄勋任隗为司空。隗,光之子也。
司空第五伦以老病乞身,蒲月,丙子,赐策罢,以二千石俸终其身。伦营私尽节,言事无所依违。性子悫,少文采,在位以贞白称。或问伦曰:“私有私乎?”对曰:“古人有与吾千里马者,吾虽不受,每三私有所推举,心不能忘,而亦终不消也。如果者,岂可谓忘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