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朱俊乘胜进讨汝南、陈国黄巾,追波才于阳翟,击彭脱于西华,并破之,馀贼降散,三郡悉平。嵩乃上言其状,以功归俊,因而进封俊西乡侯,迁镇贼中郎将。诏嵩讨东郡,俊讨南阳。
闰月,辛酉,北宫东掖庭永巷署灾。
何皇后性强忌,后宫王美人生皇子协,后毒杀美人。帝大怒,欲废后;诸中官固请,得止。
司徒杨赐罢。
六月,庚辰,雨雹如鸡子。
仲春,大疫。
司空张济罢;以大司农张温为司空。
朱俊之击黄巾也,其护军司马北地傅燮上疏曰:“臣闻天下之祸不因为外,皆兴于内。是故虞舜先除四凶,然后用十六相,明恶人不去,则善人无由进也。今张角起于赵、魏,黄巾乱于六州,此皆衅发萧墙而祸延四海者也。臣受戎任,奉辞讨伐,始到颍川,战无不克。黄巾虽盛,不敷为庙堂忧也。臣之所惧,在于治水不自其源,末流弥增其广耳。陛下仁德宽大,多所不忍,故阉竖弄权,忠臣不进。诚使张角枭夷,黄巾变服,臣之所忧,甫益深耳。何者?夫邪正之人不宜共国,亦犹冰炭不成同器。彼知君子之功显而危亡之兆见,皆将巧辞饰说,共长虚假。夫孝子疑于屡至,市虎成于三夫,若不详察真伪,忠臣将复有杜邮之戮矣!陛下宜思虞舜四罪之举,速行谗佞之诛,则善人思进,奸凶自息。”赵忠见其疏而恶之。燮击黄巾,功多当封,忠谮诉之。帝识燮言,得不加罪,竟亦不封。
交趾土多珍货,前后刺史多无清行,财计盈给,辄求迁代,故吏民怨叛,执刺史及合浦太守来达,自称柱天将军。三府选京令东郡贾琮为交趾刺史。琮到部,讯其反状,咸言“赋敛太重,百姓莫不空单。京师悠远,告冤无所,民不聊生,故聚为盗贼。”琮即移书布告,各使安其资业,招安荒散,蠲复徭役,诛斩渠帅为大害者,简选良吏试守诸县,岁间荡定,百姓以安。巷路为之歌曰:“贾父来晚,使我先反;今见清平,吏不敢饭!”
秋,金城河水溢出二十馀里。
板榡蛮寇乱巴郡,比年讨之,不能克。帝欲大出兵,以问益州计吏汉中程包,对曰:“板榡七姓,自秦世建功,复其租赋。其人英勇善战。昔永初中,羌入汉川,郡县粉碎,得板榡救之,羌死败殆尽,羌人号为神兵,传语种辈,勿复南行。至建和二年,羌复大入,实赖板榡连摧破之。前车骑将军冯绲南征武陵,亦倚板榡以成其功。近益州郡乱,太守李飆亦以板榡讨而平之。忠功如此,本无恶心。长吏乡亭更赋至重,仆人棰楚,过于奴虏。亦有嫁妻卖子,或乃至自刭割,虽陈冤州郡,而牧守不为通理,阙庭悠远,不能自闻,含怨呼天,无所叩诉。故邑落相聚乃至叛戾,非有谋主僣号以图不轨。今但选明能牧守,天然安集,不烦挞伐也。”帝从其言,选用太守曹谦,遣宣诏赦之,立即皆降。
交趾乌浒蛮久为乱,牧守不能禁。交趾人梁龙等复反,攻破郡县。诏拜兰陵令会稽朱俊为交趾刺史,击斩梁龙,降者数万人,旬月尽定;以功封都亭侯,征为谏议大夫。
帝问太尉杨赐以黄巾事,赐所对切直,帝不悦。夏,四月,赐坐寇贼免。以太仆弘农邓盛为太尉。已而帝阅录故事,得赐与刘陶所上张角奏,乃封赐为临晋侯,陶为中陵乡侯。
五原山岸崩。
诏公卿以谎言举刺史、二千石为民蠹害者。太尉许彧、司空张济承望内官,受取货赂,其宦者后辈、来宾,虽贪肮脏浊,皆不敢问,而虚纠遥远小郡清修有惠化者二十六人,吏民诣阙报告。司徒陈耽上言:“公卿所举,率党其私,所谓放鸱枭而囚鸾凤。”帝以让彧、济,由是诸坐谎言征者,悉拜议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