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梁使项羽别攻襄城,襄城死守不下;已拔,皆坑之,还报。
二年癸巳,公元前二零八年冬,十月,泗川监平将兵围沛公于丰,沛公出与战,破之,令雍齿守丰。十一月,沛公引兵之薛。泗川守壮兵败于薛,走至戚,沛公左司马得杀之。
八月,田荣击逐齐王假,假亡走楚,田角亡走赵。田间前救赵,因留不敢归。田荣乃立儋子市为齐王,荣相之,田横为将,平齐地。章邯兵益盛,项梁数使使告齐、赵出兵共击章邯。田荣曰:“楚杀田假,赵杀角、间,乃出兵。”楚、赵不准。田荣怒,终不肯出兵。郎中令赵高恃恩专恣,以私怨诛杀人浩繁,恐大臣入朝奏事言之,乃说二世曰:“天子之以是贵者,但以闻声,群臣莫得见其面故也。且陛下富于春秋,一定尽通诸事。今坐朝廷,谴举有不当者,则见短于大臣,非以是示神明于天下也。陛下不如深拱禁中,与臣及侍中习法者待事,事来有以揆之。如此,则大臣不敢奏疑事,天下称圣主矣。”二世用其计,乃不坐朝廷见大臣,常居禁中。赵高侍顶用事,事皆决于赵高。
魏周市将兵略地丰、沛,令人招雍齿。雍齿雅不欲属沛公,即以丰降魏。沛公攻之,不克。
陈王故涓人将军吕臣为苍头军,起新阳,攻陈,下之,杀庄贾,复以陈为楚。葬陈王于砀,谥曰隐王。
秋,七月,大霖雨。武信君引兵攻亢父,闻田荣之急,乃引兵击破章邯军东阿下,章邯走而西。田荣引兵东归齐。武信君独追北,使项羽、沛公别攻城阳,屠之。楚军军濮阳东,复与章邯战,又破之。章邯复振,守濮阳,环水。沛公、项羽去,攻定陶。
景驹、秦嘉军彭城东,欲以距梁。梁谓军吏曰:“陈王先首事,战倒霉,未闻地点。今秦嘉倍陈王而立景驹,逆无道!”乃进兵击秦嘉,秦嘉军败走。追之,至胡陵,嘉还战。一日,嘉死,军降;景驹走死梁地。
梁已并秦嘉军,军胡陵,将引军而西。章邯军至栗,项梁使别将朱鸡石、馀樊君与战。馀樊君死,朱鸡石军败,亡走胡陵。梁乃引兵入薛,诛朱鸡石。
腊月,陈王之汝阴,还,至下城父,其御庄贾杀陈王以降。初,陈涉既为王,其故交皆往依之。妻之父亦往焉,陈王以众宾待之,长揖不拜。妻之父怒曰:“怙乱僣号,而傲父老,不能久矣!”不辞而去。陈王跪谢,遂不为顾。客出入愈益发舒,言陈王故情。或说陈王曰:“客愚无知,颛妄言,轻威。”陈王斩之。诸故交皆自引去,由是无亲陈王者。陈王以朱防为中正,胡武为司过,主司群臣。诸将徇地至,令之不是,辄系而罪之。以苛察为忠,其所不善者,弗下吏,辄自治之。诸将以其故不亲附,此其以是败也。
高闻李斯觉得言,乃见丞相曰:“关东群盗多,今上急,益发繇,治阿房宫,聚狗马无用之物。臣欲谏,为位贱,此真君侯之事。君何不谏?”李斯曰:“固也,吾欲言之久矣。今时上不坐朝廷,常居深宫。吾所言者,不成传也。欲见,无闲。”赵高曰:“君诚能谏,请为君侯上闲,语君。”因而赵高待二世方燕乐,妇女居前,令人告丞相:“上方闲,可奏事。”丞相至宫门上谒。如此者三。二世怒曰:“吾常多闲日,丞相不来;吾方燕私,丞相辄来请事!丞相岂少我哉,且固我哉?”赵高因曰:“夫沙丘之谋,丞相与焉。今陛下已立为帝,而丞贵不益,此其意亦望裂地而王矣。且陛下不问臣,臣不敢言。丞相长男李由为三川守,楚盗陈胜等皆丞相傍县之子,以故楚盗公行,过三川城,守不肯击。高闻其文书相来往,未得其审,故未敢以闻。且丞相居外,权重于陛下。”二世觉得然,欲案丞相,恐其不审,乃先令人按验三川守与盗通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