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临当封,病;上忧其不起,将令人就加印绋而封之,及其保存也。太子太傅夏侯胜曰:“此未死也!臣闻有阴德者必飨其乐,以及子孙。今吉未获报而疾甚,非其死疾也。”后病果愈。
右扶风尹翁归卒,家无馀财。秋,八月,诏曰:“翁归廉平乡正,治民异等。其赐翁归子黄金百斤,以奉祭奠。”
广、受归乡里,日令其家卖金共具,请族人、故旧、来宾,与相文娱。或劝广以其金为子孙颇立财产者,广曰:“吾岂老悖不念子孙哉!顾自有旧田庐,令子孙勤力此中,足以共衣食,与凡人齐。今复增益之觉得赢馀,但教子孙怠堕耳。贤而多财,则损其志;愚而多财,则益其过。且夫富者众之怨也,吾既无以教养子孙,不欲益其过而生怨。又此金者,圣主以是惠养老臣也,故乐与乡党、宗族共飨其赐,以尽吾馀日,不亦可乎!”因而族人悦服。
初,扶阳节侯韦贤薨,宗子弘有罪系狱,家人矫贤令,以次子大河都尉玄成为后。玄成深知其非贤雅意,即阳为病狂,卧便当,妄笑语,昏乱。既葬,当袭爵,以狂不该召。大鸿胪奏状,章下丞相、御史案验。案事丞相史乃与玄成书曰:“古之推让,必有文义可观,故能垂荣于后。今子独坏面貌,蒙热诚为狂痴,光曜晻而不宣,微哉子之所托名也!仆素愚陋,过为宰相执事,愿少闻风声;不然,恐子伤高而仆为小人也。”玄成朋友侍郎章亦上疏言:“圣王贵以谦逊为国,宜优养玄成,勿枉其志,使得自安衡门之下。”而丞相、御史遂以玄成实不病,劾奏之,有诏勿劾,引拜;玄成不得已,受爵。帝高其节,以玄成为河南太守。
车师王乌贵之走乌孙也,乌孙留不遣。汉遣使责乌孙,乌孙送乌贵诣阙。
初,掖庭令张贺数为弟车骑将军安世称皇曾孙之材美及征怪,安世辄绝止,觉得少主在上,不宜称述曾孙。及帝即位而贺已死,上谓安世曰:“掖庭令平生称我,将军止之,是也。”上追思贺恩,欲封其冢为恩德侯,置守冢二百家。贺有子蚤死,子安世小男彭祖。彭祖又小与上同席研书指,欲封之,先赐爵关内侯。安世深辞贺封;又求损守冢户数,稍减至三十户。上曰:“吾自为掖庭令,非为将军也。”安世乃止,不敢复言。
元康三年戊午,公元前六三年春,三月,诏封故昌邑王贺为海昏侯。
初,武帝开河西四郡,隔断羌与匈奴相通之路,斥逐诸羌。不使居湟中地。及帝即位,光禄大夫义渠安国使行诸羌;先零豪言:“愿时度湟水北,逐民所不田处畜牧。”安国以闻。后将军赵充国劾安国奉使不敬。是后羌人旁缘媒介,抵冒度湟水,郡县不能禁。
夏,四月,丙子,立皇子钦为淮阳王。皇太子年十二,通《论语》、《孝经》。太傅疏广谓少傅受曰:“吾闻‘满足不辱,知止不殆。’今官吏至二千石,官成名立,如此不去,惧有悔怨。”本日,父子俱移病,上疏乞骸骨。上皆许之,加赐黄金二十斤,皇太子赠以五十斤。公卿故交设祖道供张东京都外,送者车数百两。门路观者皆曰:“贤哉二大夫!”或感喟为之下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