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资治通鉴 > 第78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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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春,壬子,丞相方进薨。时荧惑守心,丞相府议曹平陵李寻奏记方进,言:“灾变火急,大责日加,安得但保斥逐之戮!阖府三百馀人,唯君侯择此中,与尽节转凶。”方进忧之,不知所出。会郎贲丽善为星,言大臣宜当之。上乃召见方进。还归,未及引决,上遂赐册,责让以政事不治,灾害并臻,百姓贫困,曰:“欲退君位,尚未忍,使尚书令赐君上尊酒十石,养牛一,君审处焉!”方进本日他杀。上秘之,遣九卿册赠印绶,赐乘舆秘器、少府供张,柱槛皆衣素。天子亲临吊者数至,礼赐异于它相故事。

丙戌,帝崩于未央宫。

绥和二年甲寅,公元前七年春,正月,上行幸甘泉,郊泰畤。

有诏问丞相、大司空:“定陶共王太后宜当何居?”丞相孔光素闻傅太后为人刚暴,善于机谋,自帝在襁褓,而养长教道至于成人,帝之立又有力;光心恐傅太后与政事,不欲与帝朝夕附近,即议觉得:“定陶太后宜改筑宫。”大司空何武曰:“可居北宫。”上从武言。北宫有紫房复道通未央宫,傅太结果从复道朝夕至帝所,求欲称尊号,贵宠其支属,使上不得由直道行。高昌侯董宏希指,上书言:“秦庄襄王母本夏氏,而为华阳夫人所子,及即位后,俱称太后。宜立定陶共王后为帝太后。”事下有司,大司马王莽,左将军、关内侯、领尚书事师丹劾奏宏:“知皇太后至尊之号,天下一统,而称引亡秦觉得比方,诖误圣朝,非所宜言,大不道!”上新立,谦让,纳用莽、丹言,免宏为庶人。傅太后大怒,要上,欲必称尊号。上乃白太皇太后,令下诏尊定陶恭王为恭皇。

班彪赞曰:臣姑充后宫为婕妤,父子、昆弟侍帷幄,数为臣言:“成帝善修容仪,升车正立,不内顾,不疾言,不亲指,临朝渊嘿,庄严若神,可谓穆穆有天子之容者矣。博览古今,容受直辞,公卿奏议可述。遭世承平,高低敦睦。然湛乎酒色,赵氏乱内,娘家擅朝,言之可为于邑!”建始以来,王氏始执国命,哀、平短祚,莽遂篡位,盖其威福所由来者渐矣!

夏,四月,丙午,太子即天子位,谒高庙;尊皇太后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大赦天下。

成帝之世,郑声尤甚,黄门名倡丙强、景武之属富显于世,贵戚至与人主争歌女。帝自为定陶王时疾之,又性不好音,六月,诏曰:“孔子不云乎:‘放郑声,郑声淫。’其罢乐府官;郊祭乐及古兵法武乐在《经》,非郑、卫之乐者,条奏别属他官。”凡所罢省过半。然百姓渐渍日久,又不制雅乐有以相变,大富吏民湛沔自如。

上置酒未央宫,内者令为傅太后张幄,坐于太皇太后坐旁。大司马莽按行,责内者令曰:“定陶太后,藩妾,何故得与至尊并!”彻去,更设坐。傅太后闻之,大怒,不肯会,重怨恚莽;莽复乞骸骨。秋,七月,丁卯,上赐莽黄金五百斤,安车驷马,罢就第。公卿大夫多称之者,上乃加恩宠,置中黄门,为莽家给使,旬日一赐餐。又下诏益封曲阳侯根,安阳侯舜,新都侯莽,丞相光,大司空武邑户各有差。以莽为特进、给事中、朝朔望,见礼如三公。又还红阳侯立于京师。

帝素强无疾病。是时,楚思王衍、梁王立来朝,明旦,当辞去,上宿供张白虎殿;又欲拜左将军孔光为丞相,已刻侯印,书赞。昏夜,平善,乡晨,傅绔袜欲起,因失衣,不能言,昼漏上十刻而崩,官方讙哗,咸归咎赵昭仪。皇太后诏大司马莽杂与御史、丞相、廷尉治,问天子起居病发状;赵昭仪他杀。

臣光曰:晏婴有言:“天命不慆,不二其命。”祸福之至,安可移乎!昔楚昭王、宋景公不忍移灾于卿佐,曰:“移腹心之疾,寘诸股肱,何益也!”藉其灾可移,仁君犹不肯为,况不成乎!使方进罪不至死而诛之,以当大变,是诬天也;方进有罪当刑,隐其诛而厚其葬,是诬人也;孝成欲诬天、人而卒无所益,可谓不知命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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