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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纪二十七(起屠维协洽,尽玄黓阉茂,凡四年)

元寿二年庚申,公元前一年春,正月,匈奴单于及乌孙大昆弥伊秩靡皆来朝,汉觉得荣。是时西域凡五十国,自译长至将、相、侯、王皆佩汉印绶,凡三百七十六人;而康居、大月氏、安眠、羪宾、乌弋之属,皆以绝远,不在数中,其来进献,则相与报,不督录总领也。自黄龙以来,单于每入朝,其犒赏斑斓、缯絮,辄加厚于前,以慰接之。单于宴见,群臣在前,单于怪董贤幼年,以问译。上令译报曰:“大司马幼年,以大贤居位。”单于乃起,拜贺汉得贤臣。是时上以大岁厌胜地点,舍单于上林苑蒲陶宫,告之以加敬於单于;单于知之,不悦。

是日,日有食之。上诏公卿大夫悉心陈不对;又令举贤能刚正能直言者各一人。大赦天下。

上又征孔光诣公车,问以日蚀事,拜为光禄大夫,秩中二千石,给事中,位次丞相。初,王莽既就国,杜门自守。此中子获杀奴,莽切责获,令他杀。在国三岁,吏民上书冤讼莽者百数。至是,贤能周护、宋崇等对策,复深讼莽功德。上因而征莽及平阿侯仁还京师,侍太后。

上托傅太后遗诏,令太皇太后下丞相、御史,益封董贤二千户,赐孔乡侯、汝昌侯、阳新侯国。王嘉封还圣旨,因奏封事谏曰:“臣闻爵禄、地盘,天之有也。《书》云:‘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王者代天爵人,尤宜慎之。裂地而封,不得其宜,则众庶不平,打动阴阳,其害疾自深。今圣体久不平,此臣嘉所内惧也。高安侯贤,佞幸之臣,陛下倾爵位以贵之,单货财以富之,损至尊以宠之,主威已黜,府臧已竭,唯恐不敷。财皆民力所为,孝文天子欲起露台,重百金之费,克己不作。今贤散公赋以施私惠,一家至受令媛,往古以来,贵臣何尝有此,流闻四方,皆同怨之。里谚曰:‘千人所指,无病而死,’臣常为之寒心。今太皇太后以永信太后遗诏诏丞相、御史,益贤户,赐三侯国,臣嘉窃惑。山崩、地动、日蚀于三朝,皆阴侵阳之戒也。前贤已再封,晏、商再易邑,业缘私横求,恩已过厚,求索自恣,不知厌足,甚伤尊尊之义,不成以示天下,为害痛矣!臣骄侵罔,阴阳失节,气感相动,害及身材。陛下寝疾久不平,继嗣未立,宜思正万事,顺天人之心,以求福祐,何如轻身肆意,不念高祖之发愤,垂立轨制,欲传之于无穷哉!臣谨封上圣旨,不敢露见。非爱死而不自法,恐天下闻之,故不敢自劾。”

元寿元年己未,公元前二年春,正月,辛丑朔,诏将军、中二千石举明习兵法者各一人,因就拜孔乡侯傅晏为大司马、卫将军,阳安侯丁明为大司马、票骑将军。

初,廷尉梁相治东平王云狱,时冬月未尽二旬,而相心疑云冤狱,有饰辞,奏欲传之长安,更下公卿覆治。尚书令鞫谭、仆射宗伯凤觉得可许。天子觉得相称皆见上体不平,外内顾望,筹划两心,幸云逾冬,无讨贼疾恶主雠之意,免相称皆为庶人。后数月,大赦,嘉荐“相称皆有材行,圣王有计功除过,臣窃为朝廷惜此三人。”书奏,上不能平。后二十馀日,嘉封还益董贤户事,上乃发怒,召嘉诣尚书,责问以“相称前坐不忠,罪过著闻,君时辄已自劾;今又奖饰,云‘为朝廷惜之’,何也?”嘉免冠赔罪。事下将军中朝者,光禄大夫孔光等劾“嘉迷国罔上,不道,请谒者召嘉诣廷尉诏狱。”议郎龚等觉得“嘉言事前后相违,宜夺爵土,免为庶人。”永信少府猛等觉得“嘉罪名虽应法,大臣括发关械,裸躬就笞,非以是重国,褒宗庙也。”上不听,三月,诏“假谒者节,召丞相诣廷尉诏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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