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陵侯刘庆上书言:“周成王幼少,称孺子,周公居摄。今帝富于春秋,宜令安汉公行天子事,如周公。”群臣皆曰:“宜如庆言。”
蒲月,更造货:错刀,一向五千;契刀,一向五百;大钱,一向五十。与五铢钱并行,民多盗铸者。禁列侯以下不得挟黄金,输御府受直;然卒不与直。
莽将即真,先奉诸符瑞以白太后,太后大惊。是时以孺子未立,玺臧长乐宫。及莽即位,请玺,太后不肯授莽。莽使安阳侯舜谕指,舜素谨敕,太后雅爱信之。舜既见太后,太后知其为莽求玺,怒骂之曰:“而属父子宗族,蒙汉家力,繁华累世,既无以报,受人孤寄,乘便当时篡夺其国,不复顾恩德。人如此者,狗猪不食其馀,天下岂有而兄弟邪!且若自以金匮符命为新天子,变动正朔、服制,亦当自更作玺,传之万世,何用此亡国不祥玺为,而欲求之:我汉家老孀妇,旦暮且死,欲与此玺俱葬,终不成得!”太后因涕零而言,旁侧长御以下皆垂涕。舜亦悲不能自止,很久,乃仰谓太后:“臣等已无可言者。莽必欲得传国玺,太后宁能终不与邪?”太后闻舜语切,恐莽欲胁之,乃出汉传国玺投之地,以授舜曰:“我老已死,如而兄弟今族灭也!”舜既得传国玺,奏之;莽大说,乃为太后置酒未央宫渐台,大纵众乐。莽又欲改太后汉家旧号,易其玺绶,恐不见听;而莽疏属王谏欲谄莽,上书言:“皇天废去汉而命立新室,太皇太后不宜称尊号,当随汉废,以奉天命。”莽以其书白太后,太后曰:“此言是也!”莽因曰:“此悖德之臣也,罪当诛!”因而冠军张永献符命铜璧文,言太皇太后当为新室文母太皇太后;莽乃下诏从之。因而毒杀王谏而封张永为贡符子。
以长乐少府平晏为大司徒。
王莽上
诸将东至陈留、菑,与翟义会战,破之,斩刘璜首。莽大喜,复下诏先封车骑都尉孙贤等五十五人皆为列侯,即军中拜授。因大赦天下。因而吏士精锐遂攻围义于圉城,十仲春,大破之,义与刘信弃军亡,至固始界中,捕得义,尸磔陈都会;卒不得信。
梓潼人哀章学问长安,素无行,好为大言,见莽居摄,即作铜匮,为两检,署其一曰“天帝行玺金匮图”,其一署曰“赤帝玺某传予黄帝金策书”。某者,高天子名也。书言王莽为真天子,皇太后如天命。图书皆书莽大臣八人,又取令名王兴、王盛,章因自窜姓名,凡十一人,皆署官爵,为帮手。章闻齐井、石牛事下,本日昏时,衣黄衣,持匮至高庙,以付仆射。仆射以闻。戊辰,莽至高庙拜受金匮神禅,御王冠,谒太后,还坐未央宫前殿,下书曰:“予以不德,托于皇初祖考黄帝以后,皇鼻祖考虞帝之苗裔,而太皇太后之末属。皇每上帝隆显大佑,成命统序,符契、图文、金匮策书,神明诏告,属予以天下兆民。赤帝汉氏高天子之灵,承天命,传国金策之书,予甚礻氐畏,敢不钦受!以戊辰直定,御王冠,即真天子位,定有天下之号曰新。其改正朔,换衣色,变捐躯,殊徽帜,异器制。以十二月朔癸酉为始建国元年正月之朔;以鸡鸣为时。服色配德上黄,捐躯应正用白,使节之旄幡皆纯黄,其署曰‘新使五威节’,以承皇每上帝威命也。”
是岁,西羌庞怙、傅幡等怨莽夺其地,反攻西海太守程永;永驰驱。莽诛永,遣护羌校尉窦况击之。
四月,安众侯刘崇与相张绍谋曰:“安汉公莽必危刘氏,天下非之,莫敢先举,此乃宗室之耻也。吾帅宗族为先,海内必和。”绍等从者百馀人遂打击宛;不得入而败。绍从弟竦与崇族父嘉诣阙自归;莽赦弗罪。竦因为嘉作奏,称莽德美,罪行刘崇:“愿为宗室倡始,父子兄弟负笼荷锸,驰之南阳,猪崇宫室,令如古制;及崇社宜如亳社,以赐诸侯,用永监戒!”因而莽大说,封嘉为率礼侯,嘉子七人皆赐爵关内侯;后又封竦为淑德侯。长安为之语曰:“欲求封,过张伯松。力战役,不如巧为奏。”自后谋反者皆污池云。群臣复白刘崇等谋逆者,以莽权轻也;宜尊敬以填海内。蒲月,甲辰,太后诏莽朝见太后称“假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