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这类快,让洛阳人比谁都记得清,也比谁都忘得快。
就在此时,穿过三重宫墙,挎着马刀的凉州男人奔驰而来,大声叫道:“禀报董公,袁本初挂节上东门,一起往北逃了!”
“先帝昏庸,害死段纪明。再来个昏庸天子,害死的就是老夫了。董某威风一世,不能让他给害了!”董卓看着宫室中天顶吊颈着的长明灯入迷,忽而转头看向李儒道:“你给老夫想出个别例,必须立董侯为帝,这个天子……咱想体例把他给废了!”
李儒被岳父噎了一句,却又不敢说甚么,只得抱拳道:“教唆周毖、伍琼等士人,让他们在朝堂上去行废立,您只需求看着就好……就是招骂名的事,我们不必出头。他们不是向您尽忠么,便叫他们去做这事!”
“放屁!”李儒越说越努力,脸带笑意还没说完,便被董卓一声喝骂打断,只听岳父大人怒道:“废天子能够,别拿阿白打主张,老夫威服天下,用不着拿孙女去谋权势!”
五日前,朝廷使者在显阳苑中拜前将军董卓为三公之一的司空,而就在本日,董卓便一样在显阳苑调集百官,当中责问桓灵二帝,欲要与百官成言,废黜天子。
“废立这么蛋大点事,一帮两千石窝窝囊囊不敢说话,最后竟叫袁本月朔介小辈来与乃翁论是非!”董卓说着,大手便拍在侍女的丰臀上,吓得二八韶华的显阳宫女跪伏在地抖如糠筛,不由腻烦地说道:“你怕个甚,董某又不会杀你……去,让人再给墙中加些冰来,这天热的。孝儒你看看你看看,这才三个月,老夫兵马十年的筋肉便胖出大腹,他娘的,狗屁的袁氏故吏!”
归正有凉州来的骄兵悍将拱卫着,做不做天子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哼,来了就好,他日把蔡伯喈叫到显阳苑来,老夫要看看这个倔老儿……被害得放逐十二年,竟然还要老夫征他三次!别让他做祭酒了,兼任侍御史吧,明天升治书御史,后天直接让他领尚书台做尚书!这么个大贤怎能放着不消!”
万余西凉劲卒分离各部,而在宫室以外,并州人马、西园旧军,庞大的军寨、军阵将这里到洛阳的路围得固若金汤。何止是显阳宫,现在不管是洛阳守城校尉还是南北二宫守将,皆害怕董卓威势而对他尽忠,现在全部朝廷的存亡皆在董仲颖一言而决。
骄阳之下,恰是一年好时节。
显阳苑,位于洛阳城西,紧挨着先汉时上林苑旧址。这里曾经是显阳宫,是洛阳以西的庞大宫殿群之一,不过现在已经是朝廷司空,故前将军董卓的行营。
提起蔡邕,李儒脸上出现笑意,回道:“入朝了,您最后发畴昔那封写着‘我能族人’的手札,给蔡先生吓着,快马加鞭的昨日便到洛阳,本日便上任祭酒了。”
洛阳,天下雄城。
“嘁!阿谁混账王八蛋!”
洛阳不似先汉时长安奋武勇之气反是繁华逼人,登北邙而依大河,白马寺还是繁华、平悲观时景怡人,而洛、伊二水之交,为东都洛阳。
宫室当中,贵为三公的董卓气鼓鼓地踢掉鞋履,褪去朝服暴露雄浑的胸膛与略显发福的肚子,大马金刀地坐在榻边身上汗水便往下贱,瞪着眼睛兀自谩骂不断。
“大人慎言,您毕竟是袁氏故吏,又怎能将袁本初杀了呢?”在这类时候,能靠近董卓的只要他的半子,李儒李孝儒。李儒年有三旬,端倪刚正身形苗条,便身着凉州兵将常见的覆皮环铁铠,肩头还插着翎毛,恭敬地对董卓说道:“袁家子不过是舍不得名誉罢了,若说贰内心不怕……小婿是不信的。”
“做天子?老夫连个儿子都没有,做天子干吗啊?”董卓呼扇着肥手嗤笑道:“老夫年过半百,百年以后,谁继任?是你继任,还是牛辅子继任?得了吧,人生活着,掌一世权益也就够了,老夫不做天子,天子劳心吃力。倒不如老夫辅立出个贤明帝王,将来重归黄土,旁人也能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