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乞丐回身表示他们快走,率先奔上一道低丘,山陵起伏的百丈原立即呈现在面前。
那乞丐一面点头,对着卿尘单膝跪下,卿尘这时重视到,虽一条腿行动不便,他行的倒是一个标准的军礼。
那乞丐像是要拦卿尘的来路,伸手欲拽她马缰,嘴中“呜呜”乱喊,却本来是个哑巴,底子说不出话。
那乞丐望着卿尘的一只独目中似流暴露与其身份相异的光芒,卿尘静了埋头,沉声问道:“你是否能带我们从比来的路去百丈原?”
此中一人颤声道:“回殿下,属劣等探查清楚,王妃……被掳到突厥军中去了!”
玄甲军中能将此阵应用得如此入迷入化之人,除夜天凌外不作他想。卿尘大喜过望,敏捷看清百丈原上情势,回身道:“夏将军,你带七千人自正东与突厥比武,一旦冲乱敌军阵脚马上往西北方撤退,牢记不要恋战,不成硬拼。”她怕夏步锋一个不慎反而自陷重围,特地加以叮嘱。
玄甲军兵士冬衣浴血,飞马扬尘,齐声挥剑高呼,雁凉城中一片豪气干云!
一种莫名的沉落感袭过夜天凌心底,他蹙眉道:“他们多少人?”
夜天凌被他一拦,心中蓦地沉着下来,立在风驰之前半晌,狠狠地将马缰一摔,一时沉默。雄师未至,突厥重兵压城,两边兵力差异,此时雁凉城单是戍守已然吃力,遑论其他。
夏步锋领命:“王妃放心,我晓得短长。”言罢率兵而去。
十一在夜天凌身后,一杆银枪入迷入化,如飞龙穿云,长蛟出海,所到之处敌军跌撞抛飞,接连毙命。他挑飞一敌,俄然感觉身前压力一松,东方仇敌仿佛阵脚大乱,紧接着西方厮杀声起,敌后有军队破阵而入,兵锋迅猛,缓慢往这边杀来。
卿尘对史仲侯道:“史将军,命剩下的人当场砍伐树枝缚在马尾上,我们沿高丘往西急行。”
“她是胡涂!”夜天凌声音一时带着丝怒意,“竟敢如此冒险,她如有不测,我……”一句话断在面前,她如有不测,只要一想,那份沉如渊海的沉着便荡然无存,再说甚么也无益。
南宫竞翻身上马,抚剑而跪:“末将服从!定在天亮前拿下雁凉!”卿尘心中微微一震,南宫竞对她行的是军礼,这便是立下了军令状。
突厥雄师因尚未摸清雁凉城中环境,只是屯兵围城,临时未曾建议打击。
史仲侯道:“我也只是按方向猜想。”
卿尘道:“好,你也率七千人,兵取西方,以此阵之水象青锋步地突入敌军,与玄甲军汇合后一同退往雁凉!”
此话却无人作答。世人都从方才的轻松中惊醒过来,冥执更是一把抓住卫长征衣领诘责:“我带兄弟们跟从殿下,不是说了让你庇护好王妃吗?如何现在不见了人!”
卿尘却命令停止进步,略作思考,道:“南宫将军,我们在这里分头行事,你带一半人马去雁凉。”
玄甲军如虎添翼,冲杀敌阵锋芒难挡,不过瞬息工夫,便在突厥雄师中杀出一条血路,如潜龙出渊,冲天凌云,顿时逸出重围。
夜天凌转头看去,十一问道:“如何了?可找到他们?”
两路人马分道扬镳,卿尘他们一起奔驰北行。月色渐淡,天空缓缓闪现出一种暗青色,明示着拂晓即将到来。沿途路过一座边城,所过之处断瓦残垣荒凉满目,明显是曾历烽火,几近已经烧毁,想必本来居住在此的百姓不是丧命战乱便是背井离乡。
玄甲军与突厥雄师对抗至此,虽一起借助各方阵势奇妙周旋,未呈败象,但面对突厥漫山遍野的守势已是人马怠倦,仅凭步地精美苦苦支撑,一边搏命血战,一边设法分开百丈原如许开阔的平原,往西北方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