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先生见教。”乌从昭躬身道,知尽于此,难再深预啊!
这日乌从昭正在九天乾坤仪前,少卿祭司关岳引了孙仕来见。乌从昭很有些奇特,上前酬酢:“孙总管有日子没来钦天监,内里请坐。”
莫不平遥看星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自古此理,你也不必过谦。近年来于星相上,可有所得?”
“门生不敢。”乌从昭道,“门生所知不过外相,还请先生不吝解惑。”
笺纸上写了两个生辰八字:壬子年十一月壬午,寅时一刻;庚申年七月丁卯,未时三刻。笔力苍迈,看起来竟是天帝亲书,乌从昭只感觉这生辰八字非常眼熟,未曾沉思,埋头起了一卦。
习风劈面微醺,芬芳的花香盈溢在这浓浓夜色中,喧闹醉人,莫不平挑了挑微白的眉毛,俄然畅笑起来:“天意,天意!你怎敢做此欺君之言上呈天听?”
“双星镇宫?”千古相传的卦象令乌从昭非常惊诧,“厥后如何?”
“教员……”乌从昭抬手重掸了掸飘上石桌的几丝落花,开口道。
孙仕向南拱手一笑,乌从昭抽出封中一张金底笺纸,已知是致远殿出来的,早已会心,只问道:“所问何事?”
凌王,乌从昭深吸了口气,印象中立即掠出一双清冷精深的眸子,二十几年冷眼旁看,这是个叫人看不透的主。这一卦如果上呈天听,必定结果叵测。
莫不平笑道:“于卦象上,从昭你自比我高深呢。”
莫不平嘴角微微一勾,一道清楚可见的笑纹漾在脸上:“急着找我,便为此卦?”
乌从昭接过,随口道:“甚么人还要孙总管亲身来一趟?”
“另有呢?”莫不平看似随便而问。
圣武二十六年春,怀滦地动。荥水高浪,见异光,闻有声如雷。山崩地裂,黑水翻涌,坏败城墙及楼橹民居,城乡房屋塔庙荡然一空。郡使岳青云迁出百姓,举城走避,是以未酿大祸,只伤男人妇女共九名。
“乾知大始,坤作成物吗?”淡灰的身影负手立在亭前,衬着四周春意浓转,这一方六合褪去了白日蜂蝶喧哗,夜色中透着几分沉寂。莫不平悠然看着火线,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两今后,大正宫中颁下恩旨:文渊殿首辅大学士、开府仪同三司、中书令凤衍之女、清平郡主凤卿尘,册凌王妃,敕封一品诰命夫人,择谷旦蒲月壬申奉旨结婚。
“好。”乌从昭点头,“请稍候。”命关岳伴随孙仕,本身进了卦房。
连夜自怀滦送回的奏报,怀滦昨日地动,震塌历山一角,城中裂开一道丈余宽的长沟,荥江之水横灌此中,深可载船。在此之前,离怀滦不远的汝乡已然产生小范围地动,只因山村僻远,未及禀报。
乌本昭似是沉浸在一恍的沉思中,俄然想起甚么,道:“对了,门生这一卦,是孙总管奉圣上旨意来卜的。”
《天朝史・怀滦》,卷十二。
乌从昭凝神远眺,那颗颗灵光四射的天星仿佛化作了一片浩海,包涵了人间万物,令人深深沉迷此中醉而忘返。忽而一道慑人的星光骤现,乌从昭浑身一震,自那种奇妙的窥测中惊醒过来:“帝星明动,入紫微天宫!”
此是君王自责之言,凤衍却笑奏道:“圣心仁厚,聪以知远,明以察微,顺天之意,知民之急,及时降旨应灾,已使百姓避过大难,此实乃黎庶之福。”话如东风,说得合情得体,本是灾事,现在也算是幸事。
孙仕道:“婚配,姻缘。”
乌从昭仰观天象,夜空繁星如许,浩大无垠。广袤而灿烂的星海幽深不成测量,仿佛包含了宇宙间无穷无尽的奇妙:“天星预灾,前些时候门生倒考证了一回。”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