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花婶儿过来,问了她说是县城里香粉和络子卖的好,我想了两个新花腔,我们先尝尝!”顾楚寒说着,把她用稻草编的拿出来。
“九郎……”顾婆子顿时一震。
顾老头和顾婆子非常开通,怕儿子多了都娶了媳妇儿,还挤在一块住冲突太多,就给五个儿子都分了家。
络子就卖个新奇花腔,精美精美的就能多卖点。顾苒娘也是会绣活儿的,只是手里一文钱没有,哪还买得起针线和绢布。一看她编的歪歪扭扭不太成模样,但款式新奇的络子,立马眼神就亮了,“如果能打出如许的络子,打的精美些,能卖到五文钱一个!”
顾婆子固然有些尴尬,但想着一碗粥,总能省下一顿,就没有吭声进门来。
她对外是个小子,天然是不会做这些女孩子家的活计,她本身本来也不会,还是上学时跟着前后桌学了一手,模糊记得个模样。
顾婆子神采有些绝望。
顾十郎和顾若娘也抹着眼泪。
听他把棉靴也拿出去换钱,顾苒娘就忍不住哭大了声,“那棉靴是娘做的,客岁都没舍得穿的啊!”
顾婆子惭愧的低下头。如果另有一文钱,就给他买个鸡蛋补补了。儿子放逐了,儿媳死了,他的腿还没好,儿媳妇吊死就是为了能救活他,如果落个病根成了坡脚……
“九郎!奶奶没有本领啊!总不能我们几个长幼,就真的饿死在这了呀!”顾婆子叫一声九郎,就压抑不住呜呜哭起来。
连氏不让她进堂屋,直接让她到厨屋里,半碗剩粥,加了半碗刷锅水,泡出来两块吃剩的杂面馒头,端出来,叹道,“娘也晓得我们家不轻易,几家就数我们家过的穷,前头老三从我家借了几次钱,现在也不晓得啥时候能还上!我们家这都是扎着裤腰带过,每天吃咸菜,连一点油水都没有了!”
养了半辈子猪,顾老头也攒下了些家业,一个儿子一份,他和顾婆子留一份,等他们去了,这一份再说。
卖身为奴,就毫无前程了。
顾老迈但愿全落空,内心又恨顾凌山谢氏,又痛恨顾婆子。看到她从那两间茅草房出来朝他们这边过来,直接阴沉了脸,娘也不叫,“又来干啥?想要粮食,还是要钱!?”
“谁也不卖!”顾楚寒拧着眉沉声道。
除了没有妈,顾楚寒向来没有为吃和钱发过愁。现在让她躺在床上,等着一个老妪和小女孩跑几十里路要饭返来给她吃,她吃不下!
成果谢氏病重,顾凌山又打死了人,下了大狱,顾婆子为救儿子,把房屋田产全数都卖了,连同顾凌山的房屋一块,卖的钱才千恩万求,换了顾凌山放逐三千里。
顾婆子没有多逗留,持续往前走。
顾婆子看了看顾七郎背在身后的手,连氏嘴上没擦洁净的油,又看看碗里兑水的剩粥,没有说话,微抖动手接了过来。
顾婆子却翻来翻去睡不着,次一天起来,就直接到四儿子家来。
到了顾老二家门外,顾婆子慢下步子,却不敢再去拍门。
顾老迈却不信赖,先把话给她堵上,“欠我的还没给我,想要粮食,要钱,死了这条心吧!”
竟然一文钱都没有!顾楚寒微张着嘴,半晌,“你们明天去砍柴,能卖几文是几文,卖了钱都买上线绳!我另有一双棉靴,我躺在床上也穿不着,你们拿去问问看有人要不,给两文是两文!”
顾婆子问她要干啥,“我再去找你四叔借点!”
看他满脸阴沉嘲弄鄙夷,顾婆子内心别提多难受,缩了缩身子,小声说了句,“没有!”
顾老二的小儿子拿着个鸡腿在门里啃着,看到顾婆子从速藏在身后,大声朝内里喊话,“爹!娘!奶奶又来要粮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