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衣衫褴褛,蕉萃之极,怀中抱着金坛,神情板滞的沉默不语,本是一文弱的墨客,只因世道艰巨这才前去郭北镇收账,夜宿兰若寺当中,那楚楚动听的小倩竟是孤魂野鬼,那生性粗鄙的燕赤霞竟是斩妖除魔的道人,那六尾妖狐倒是英姿飒爽,更是曾护住自家和小倩的性命,固然那妖妖怪怪实在暴虐和残暴,但是最险恶不过的倒是民气……
但凡是一方妖魔,哪个不是倨傲不羁,便是有上古奇珍为名,又怎会轻信?妖族本就是饮毛茹血之辈,相互之间的仇恨本就极深,上古奇珍虽好,但却不见得有性命去享用。
“为妻必将瞬息而至,决然不与其干休!”
“这世上胆敢伤我春三十娘夫君之人,定要他血债血偿!”
与那烟雾环绕的百莽山之巅的大殿以外,包文正一袭红色的长衫更显孤洁出尘,与那云雾环绕当中仿若谪落凡尘的神仙,肩头那一柄“青鸾祁仙剑”则是晶莹柔润,缭绕着淡淡的剑意,与这一月的“云雨之欢”和每日的耳鬓厮磨以后,包文正毕竟是寻到了借口,与本日告别春三十娘。
春三十娘眼眸当中的戾气一闪即逝,那衣袂随风飘舞之际,百莽山挥斥方遒的妖王气味挥散了开来,叮咛夫君包文正说道:“如果吕三娘胆敢伤你,你便将击碎那物,便能护住你一时三刻!”
宁采臣好歹也是多年的秀才,又怎会不知包文正言词当中的意义,便强笑着说道:“此言甚是,回转家门以后便苦读诗书,只盼有朝一日能金榜落款。”
现在兰若寺一行毕竟将“妖妻”春三十娘正了位分,当世当中独一还晓得此事的燕赤霞已然死去,仅存的就剩下平空猜想的宁采臣,至于那金坛当中的聂小倩本是孤魂野鬼,所说的话不敷为信。
但对于包文正倒是情根深种,柔情似水,与妖族的溯源阵愈合了与兰若寺的伤势不说,这百莽山的天材地宝,任由包文正享用,只如果春三十娘有的,包含与床榻之上行那“云雨之欢”,也是向来未曾有涓滴的推委。
若非有冰雪聪明的小倩从旁解惑,宁采臣委实不敢信赖,这夙来杀赃官,除恶霸,以侠肝义胆著称的“彼苍剑客”竟然是个伪君子,竟然与妖魔为伍……
“你有甚么话要对我说的吗?”梅绛雪感知到包文正的元阳之身已失,更是恨得面罩寒霜,倒不是因为“炉鼎”的原因,而是那朝思暮想的情郎,竟然叛变了昔日的信誉。
包文正上前牵起春三十娘的柔荑,也是难舍难分的感喟说道:“父母在,不远游!”
配得上喝这“幽昙灵酒”者皆是有些道行,也不乏博闻强记之辈,更不乏狡猾凶险之徒,为何会放下戒心,去享用这能促进道行的灵酒?
梅绛雪长发披肩与风中飘摇,本就是秀美绝伦,清丽胜仙,有一份天然去雕饰的天然清爽,特别是眉间唇畔的气韵,高雅温婉,观之亲热,神采暖和中却透着几分淡淡的淡然。
包文正杀心已起,又念叨这宁采臣也是苦读诗书的文弱秀才,与自家的出身普通无二,这又缓缓的按捺下去。
莫不是,这统统都是花言巧语,虚情冒充不成?
宁采臣心中寒意更甚,足下踏着包文正的“青鸾祁仙剑”直入青冥,略一俯视那起伏的山峦便是双腿发软,紧紧的抱住了怀中的金坛,闭目也是不发一言,唯恐暴露马脚而丧命于包文正之手。
任谁将这妖娆的女子揽入怀中,皆是如包文正普通无二的感喟,春三十娘以“幽昙灵酒”把持百莽山一众妖魔的存亡,积威之下便是一个面色不悦,也要令那妖魔肝胆俱裂,可谓是狠辣暴虐。
纸毕竟是包不住火的,迎娶妖妻鬼妾一事迟早会败露,并且跟着包文正决计前去九幽涧,策划“鬼妾”九幽娘娘而提早鼓吹开来,届时正道五仙门必然除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