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轻浮的腔调如同画眉鸟普通的委宛动听,一袭素红色的罗裙与黑风当中闪现了身形,三尺白发与风中飘摇更显妖异,秀美绝伦的脸颊上闪现了丝丝笑意。
左月素伸出皓腕牵住了包文正的衣袂,嘲弄的笑道:“官人,便由为妻携你一程,如何?”
“此事已尽全功,吕三娘会去禁止黑山老妖的……”包文正回顾再次眺望了皑皑白雪中峨眉仙门的方位,感喟说道。
包文正欲言又止,那眼眸中的情素似又绵绵不断,俊郎的脸颊上透暴露苦涩的笑意,自嘲的感喟说道:“是了,修道之人应清心寡欲,只盼你当真有一日,能一剑裂天,得道成仙……”
吕三娘耳闻这一番至死不悔的言词,便是心知三纲五常决然不容僭越,心中又何尝未曾动容,美目凝睇着包文正那黯然神伤的神采,一时之间更是五味杂陈。
“料峭东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包文正目睹吕三娘一时之间难以自处,腔调还是是寥寂与落寞之极,深深的凝睇了吕三娘一眼以后,这才感喟一声拂袖而去,有声音远远传来:
“到手了吗?”包文正含笑打量着左月素的神采,问道。
很多话,无需当真说破,相互心照不宣便是恰到好处;很多事,也无需当真,不过是这方天下的过客罢了,身后的骂名就由人去说吧……
包文正凝睇着吕三娘沉默不语,对于这一番言词自是心如明镜,晓得吕三娘已然是默许了此计,却没法宣之于口。
包文正心知左月素既然敢现身此地,便有实足的掌控不会被吕三娘发觉,时价九幽涧大劫将起,左月素天然不会儿戏。
抬起皓腕,掐动剑诀,一道青色的流光溢彩自远处瞬息而至。
“你今后所行之事,与我峨眉再无半点干系……”
吕三娘身系峨眉仙门断续存亡,虽是孤家寡人,却也不能有损峨眉数千年来的清誉,与现在唯有抛清了干系。
吕三娘徐行走到大殿之前,眺望着那远处几近死寂的雕廊画栋,银铃与屋檐下纹丝不动,曾鼎盛的峨眉仙门残落如此,蹙眉之际面色更加凝重,沉声说道:“我峨眉数千年来以庇佑百姓为己任……”
左月素本就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厉鬼,把握阴风而行更见迅捷,那九幽涧虽稀有万里之遥,几个时候后已然可见表面。
虽是日经中天,邻近九幽涧倒是更加的暗淡无光,那一朵由戾气和怨气的成型,由鬼域之水灌溉而成的暗中之花,还是是拿云攫石,耸峙与六合之间。
一袭罗裙徐行走到了那碧波湖畔,美目眺望着剑亭沉默不语,昔日也曾海誓山盟,曾欲“结为道侣”的临别之言,跟着阴阳两隔那消逝的情素,本日却又被包文正重新勾起。
“回顾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吕三娘眺望着包文正那落寞的身形渐行渐远,毕竟只是叹了口气,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便是心知这一去必将难以保全性命,更是留下千古的骂名,又能如何?
“此事定然另有他法,坐视十万生灵的存亡与不顾,岂是我正道仙门所为!”
“便是我受死之时……”
“英名岂能与我吕三娘手中尽丧!”
但是如果不知这包文闲究竟是何用心,毕竟是难以豁然……
峨眉仙门的青萍剑仙吕三娘,以“南明离火”曾邀战黑山老妖而毫发无损,这数十年来游历天下斩妖除魔,那脾气多么孤傲,却也能坐视百莽山挟持十万生灵而不顾,这包文正到底又与吕三娘说了些甚么?
“多保重……”
青萍剑戛然出鞘,化作一泓碧水遍撒剑光,跟着身形的展转腾挪,娇躯如同花间胡蝶翩姗不定,三尺青丝与肩后飘摇更显清冷,本是孤洁的脸颊也闪现了几分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