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觎指尖落在膝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小扣着:“本侯听闻那沈氏曾是你妻妹。”
谢淮知紧抿着唇,他也不晓得。
大雪满盈而落,全部京中都披上白裳。
谢淮知还没来得及说话,中间常书就赶紧抢先说道:
一旁的牧辛勾着嘴角:“谢伯爷,你既然晓得孙家人进了皇城司,又如何会感觉他们熬得住刑狱鞠问,别说是你们家这聘礼,就是孙家送出去的一根头发丝儿那都是已经记实在案的。”
“主子问话,谁准你插嘴?”
牧辛闪身上前,手中剑柄狠狠抽在常书脸上,
“裴侯爷。”
裴觎其人行事无忌,性子也让人捉摸不透,他入京后只尽忠景帝,除了与鲜少几人有些友情,别的这么长时候从不见他与谁交好。
裴觎本来神情涣散,可听到谢淮知的话后眼神刹时暗淡。
“你们谢家这是贪了孙家脏物,拿这些敷衍我家侯爷?”
这段时候除了户部的孙家,工部的余侍郎,兵部的两个侍中,另有中书的几个郎令以及闻羽伯、奉诚郎将都被牵涉了出去。
前厅正对着皇城司大门,昏黄夜色掩不住里间肃杀,只盏茶时候,二人就看到好几小我被五花大绑拖去了前面刑司,模糊不竭传来的惨叫声让谢家主仆坐立不安。
“孙家送来的聘礼的确不是这些,是府中妇人贪蠢动了内里的东西,我担忧那些都是赃物,便照着时价多了三成补足了银子,侯爷如果不信大可命人查验。”
谢淮知神采刹时丢脸:“沈氏的确曾是我妻妹,但现在已是我夫人,当年她幼年无知犯下大错,现在亦是我管束不严才会生了贪婪,我已经经验过她了。”
“贱内沈氏,乃御史中丞沈敬显之女。”
牧辛面貌漂亮,抱着长剑抄动手看他:“谢伯爷胆儿挺肥,竟然朝着皇城司送礼?”
“你找本侯,何事。”
见裴觎不为所动,谢淮知放低了姿势。
可谢淮知也明白情势不如人,现在是他有求于人,且裴觎本就不是好相与的。
这一次他没再被挡在门外,见他的是裴觎身边的下人,名叫牧辛。
谢淮知赶紧起家。
“你夫人?”
牧辛接过递给裴觎后,就见裴觎低头扫了一眼,等看清上面的东西后他俄然笑了声,指腹摩挲着纸上笔迹眸色寒凉。
裴觎扫了眼院中摆着的箱子:“既是脏物,应有礼单。”
他只佯装没看到他冷酷,上前温声说道:“本日谢某叨扰侯爷,是为了孙家的事情。”
谢淮知眼神凌厉,那目光吓的常书一颤抖。
“不懂如何说话,归去领二十板子。”
“曲解。”
“伯爷,裴侯爷会晤您吗?”常书小声问。
常书脸上一白,赶紧不敢再出声。
夏季北风穿堂而过,只一会儿就将人冻得骨头都疼。
谢淮知脸上绷紧,庆安伯府是世代勋爵,谢老夫人与太后娘娘更是血脉亲缘,常日里他颇得太后看重,旁人见他也是礼遇有加,如同裴觎这般疏忽冷待实是从未有过。
曾经的仆从印记被削掉后,裴觎额间留下一道青色疤痕,让他本就冷硬的长相更添了几分凶悍,他未曾讳饰,反将统统头发都以墨簪高绾暴露整张脸来,张扬肆意的无所顾忌。
裴觎甩了甩手中的纸:“三日内的新墨,沾了婢女的纸,如何,是孙家秋末就有冬梅,香味弥久不散,还是你感觉本侯蠢得辩白不出笔迹新旧?”
似是发觉他目光,裴觎抬眼朝着这边扫过来,眼尾凛厉让得谢淮知心头一颤。
裴觎神采冷酷踩着门槛入了厅内,径直走到上首位坐下,他身上那股子没散尽的血腥味吓得常书脸煞白,而他则是长腿一展,随便撩眼,道:
“侯爷,孙家贪蠹,谢家并不知情,我家夫人也是一时贪利才会如此,还请裴侯爷能够高抬贵手,放过我庆安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