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皇后以存亡性命威胁,颜逊已然熟能生巧,“卑鄙”二字,颜逊由身到心都安然接管,即便如此,他在面对皇后时,还是心虚。他深知,女肖其母,皇后与她的生母是一脉相承的心性坚毅,款项权力都抵不过心中秉承的所谓道义,因其母,阿爹退隐归田不涉朝政,那女人是阿爹的软肋。颜逊不屑,他没有软肋,他欲登九五,君临天下,无人可反对他的脚步!

忍冬吃紧自她面前走过,去唤内侍:“你们且停停,这个也需收了!”忍冬晃了晃手里的泥人,那泥人漆色褪落,非常陈旧了。

皇后挣扎,踌躇,思考,不安……各种庞大的情感针扎般在心中隐疼,闻声响彻皇城的暮鼓声时,又化为一片柔嫩,一涓溪流。她望向窗外,金乌西沉,红霞满天,不久后,还未长到她腰间的小七,会笑意盈盈地朝她跑来,搂住她,拿脑袋蹭她,甜糯糯地唤她“母后”,桃花眼弯作两道亮晶晶的新月。

百姓既受勾引,何故克日纷繁觉悟,哑巴亏也不吃了,非要打官司?唐潆在屏风后听政,实在叹服颜逊雇佣水军的才气,听听这略带哽咽的调子,演技信手拈来。若搁在宿世,活脱脱一个演出系科班毕业投身商海的影视公司网宣部主管。

颜逊欺上前,与皇后仅一拳之隔,二人虽非同父同母,长相上却犹有类似之处。皇后看着他的眉眼,一寸一寸地看畴昔,内心的讨厌一层一层地翻涌,几欲作呕。她不思疑话中真伪,颜逊此人早已利欲熏心丧芥蒂狂,连亲mm也不吝苛虐残害,况乎她?

皇后淡淡瞥了一眼纸册,雍州卫副批示使袁康之女,她昂首,看向颜逊:“此女庶出,恐入不了陛下眼。”

颜逊翻过那几页,寻到一页,摆在皇前面前,指了指:“殿下是颜氏女,莫是不知颜氏缺甚?”颜逊为右相,颜逊之弟颜伶为户部尚书,六部中颜氏亦占有要职,戋戋一个工部郎中,半点外力也借不得,要它何为?颜氏既要搀扶临川郡王争储,未雨绸缪,逼宫兵变亦在打算当中。

颜逊大笑,居高临下地看着皇后,咄咄逼人:“过继与正室便可,殿下莫不是最熟稔此路?”颜怀信膝下只二女,一个颜祁,一个颜祎,颜祁体弱,中宫位恐不悠长,遂将颜祎过继为嫡女,才嫁入皇家。

颜逊与刘兆和叠罗汉为天子搭的台阶,天子定然愿下。他自黼座上起家,走下御阶,虚扶颜逊:“其人五官不正,非善即恶。然邪术玄法登堂入室,借此勾引天下人,安能就此非难于颜相?”言下之意,朕看面相就晓得冲云子不是好人,朕是天子,此乃朕的绝技,汝等凡人,贯穿不了是应当的,不怪你。

春欲尽,日迟迟,牡丹时。

谨身殿内,除却屏风后听政的三人与宫娥内侍,仅天子、颜逊与刘兆和三人罢了——掌起居注的中书舍人临时不提。三个男人,无脚本台词,同场飙戏,分外纯熟。被迫感染了数年厚黑学的唐潆忍不住在内心感慨:人生活着,公然端赖演技。

顺天府府衙前车马川流不息,黔黎络绎不断,几近要将大门挤破,堂鼓砸破,讼状堆叠如山。冲云子地点道观前亦沦为断壁倾圮,门可罗雀,情状苦楚。

皇后自忍冬手中拿过泥人,向床榻走去,忍冬陪侍她身后半步,不解道:“殿下,小殿下如果喜好,再寻个新的便是。”

内侍放下木箱,回身来寻,皇后却道:“将它留着。”皇后看着泥人,眼中无穷和顺慈爱。内侍见状,辞职拜别。

东西杂且细,皇后觉得未几,拾掇出来两个大木箱,内侍合力抬走,木箱垂垂消逝在面前。皇后的目光仍逗留在殿外的拐角,不知为何,内心生出很多不舍与萧索,好似这几年的回想也随木箱尘封而去。皇后转头,望了眼焕然一新的寝殿,温馨,阒然,宫娥内侍碎步轻巧。她不由失声一笑,是了,小七不在,她如果在,闹闹腾腾的,怎会感觉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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