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都已大功胜利,怕些甚么?
商赞躺在藤椅上,翘着腿,手上酒盏已空,懒懒惰散的模样,眯着眼睛笑道:“‘凡国度事件,皆上白皇后’――只这一句,便兴不起多大的风波来。”
闻声识人,正殿前分歧阵营的诸公或骇怪或顿悟或激愤,纷繁昂首谛视。
唐潆与皇后并肩而行,虽年老练嫩,行动亦是安闲,她在皇前面前本是甘心做个真正的小孩,活泼光辉的,眼下,她将稚气收敛,宿世此生数十年的人生经历足以使她处变不惊。
颜氏翅膀纷繁出声援助,朝臣中有欲蔓延公理者,皆被亲卫军以沉重的刀背按在原地不敢转动,识时务者为豪杰,很快,便稀有人背叛,投入颜氏阵营。
……
二人闻言,缩了缩脖子,叹了几声,杜口不言。他们也不想当墙头草软骨头的,可谁不想活?
举国大丧,不兴丝乐。
人声由远及近,铿锵有力:“臣鸾仪卫批示使薄玉护驾来迟!”
唐潆:“景星庆云亦斯须即散,何故作真?”这说的,便是当年冲云子献吉祥之事了。
贪恐怕死的中间派顿了一顿,眸中隐有悔意,再如何,他们也是得天子正视才钟鸣鼎食,灿烂门楣,怎能服从于乱臣?
此非惯例,纵观汗青,凡有幼帝即位,先帝遗诏皆如此言明。但是,该乱的还是乱,江山旁落于人的例子比比皆是。
楚王昨夜喝了两大坛酒,宿醉未醒,看人都是重影的,他见俩人高马大的颜逊欺负俩身形纤瘦的皇后,实在看不下去,摇摇摆晃得走出来,欲出言互助……
一边不要脸,一边脸皮厚!
颜党当真循分了,起码,临时循分了,门下数位品阶低等的小官被人趁机拉上马,只袖手旁观。但是,统统人都知,这局面不会悠长,老虎拔了牙也还是老虎,更何况颜党的牙还好幸亏的。
派去刺探动静的人返来,奉告颜逊,皇太后在宫苑中闲庭信步,与新晋封的几位功臣命妇话话家常,健安康康,哪有半点毒发的迹象?
偃旗息鼓,回程返京。却说薄玉本率兵入山练习,安营扎寨时碰上苏算的尸身,便知阆风苑定是出了事,余笙与她兵分两路,一人率兵来援,一人送信与上直卫,入京掣肘燕王,届时迎驾。
永兴郡王追封献怀太子,葬于皇陵。
皇后与他对峙,拢于广袖内的手心充满汗液,只这顷刻间,她心中有无数个答案,只是她需寻一个足以迟延时候的作答,将这场口舌之战拖得越长越好。
皇后看着她小小的头顶,唇角一弯,反正你是个孩子,说些赖皮话也合情公道,算是妙招了。
唐潆又笑:“熊罴入梦,靖远郡王妃即产世子,卿家言梦不成作真,又如何说?”
是时,颜逊蓦地下跪,膝盖骨重重撞击到地,惹人侧目,只见他神采沉痛,嚎哭道:“臣昏聩,臣莽撞,误以太后矫诏,险酿大祸,罪不容诛!”眨眼的工夫,改称太后了。
那御史一顿,另一太仆寺少卿又道:“殿下陋劣,景星庆云乃吉祥,岂能一概而论?”
这家伙,左脸皮撕下来贴到右脸皮上了!
皇后缓缓步入,长裙曳地,面对如此剑拔弩张的紧急局面,她泰然自如,面上无涓滴慌乱,清平淡淡地扫视四下,眸中森寒如冰,直视中宫主乃僭越,诸公忙瑟瑟缩缩地垂首噤声。
皇后垂眸看她,心道,如何又是梦?昨夜给淤青的膝盖上药,你哼哼唧唧的就在我怀里睡着了,未曾梦话的。又扯谎。
阆风苑那场乱子,商赞未曾亲眼目睹,金窝银窝不如本身的狗窝,先帝移驾避暑时,他赖在不二斋,哪儿也不去。这日,楚王亲身送来几坛好酒,封泥拍开,清冽的酒香四溢,劈面而来。酒壶冰镇,两人坐于凉棚下边,喝酒,高谈阔论,聊着聊着,楚王便提及阆风苑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