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字,言简意赅,却让唐潆的心在吼怒风雪中悄悄地安宁下来,她悄悄搂住皇后,随她走进未央宫。

天子的眼中闪现难堪。自宗室里择选储君,储君若继位便是天子,此前的亲生父母沦为臣子,为防宫变向来是远隔千里两相难见。寿王与宣城郡王封藩之地去燕京甚远,寿王妃与宣城郡王妃身为弱质女流,关隘便不大。天子出言,与萧慎、颜逊筹议,末端,才向寂静无声的皇后问道:“皇后觉得如何?”

自未央宫至紫宸殿,为避风雪,还是乘轿。

唐潆尽力回想,筵席中世人的反应与态度——起首,演技堪比科班出身的寿王妃与宣城郡王妃,应是受左相萧慎教唆,天子恩允轻巧,想来知情;其次,夺嫡合作力最小的她交由皇后扶养,娘舅颜逊胸有成足安闲对劲地喝酒;最后,她五兄长临川郡王与六兄长唐玳本日方抵京,她却于半月前便入住未央宫。

风雪垂垂停歇,夏季暖阳轻柔地扒开厚重的铅灰云层,高悬于空,巍峨宫宇屋顶的积雪暖化,清澈的琉璃瓦鳞次栉比,与温暖的日光相得益彰。

两位朱紫,一名是寿王妃,一名是宣城郡王妃。依循旧例,她们本不该来,颜逊举杯眯眼,饶有兴味地候着一出好戏。

龙凤衔珠的烛台烛火腾焰,藻井金龙腾云驾雾气势恢宏,万蝠地毯黄花梨木桌斑斓座屏。宫娥手执金银器具鱼贯出入,南北珍羞浆汁香醪,丝竹管弦,凤歌鸾舞。天子坐座首,一侧为以皇后为首的女眷美人,一侧为王公权臣,皆祝酒叩歌,举爵尽欢。

乳娘是山间野妇,不晓得宫里的弯弯绕绕,唐潆入宫习学备选储君,过继给天子皇后为女,今后怕是再难与远在姑苏的亲生父母相见。过继,官方常有之事,或是哪家缺儿少女,或是哪家冲喜镇邪,再不能见亲生父母却有不近情面之嫌了。本来,乳娘是忧愁唐潆的处境的,她传闻要过继给帝后的后代不但唐潆一个,一来非亲生,二来非独女,再如何繁华繁华能比得上心连心的血缘亲情?在未央宫住了小半月,乳娘垂垂放心,皇后的脾气虽清冷寡淡了些,待唐潆,到底是经心的。

寿王第七子、宣城郡王嫡宗子接踵入宫,天子便设筵席,拂尘接待。

天子这句扣问来得看似没有由头,住得惯与否刚满周岁的小儿哪辨得清楚,即便答复也算不了数。唐潆未将天子看作久病昏聩,皇后食人精气的传说掺假作伪,耐烦寻味却能抽丝剥茧出风趣的事情来,比如帝后确切分歧。唐潆在未央宫住了小半个月,从未听闻天子临幸皇后,皇后倒是每日畴昔奉汤侍药,尽了老婆之责。

寿王妃与宣城郡王妃垂垂止住抽泣,以袖拭泪,异口同声道:“恳请陛下恩允,暂许臣妾留京,教养孩子。”

寿王妃与宣城郡王妃犯上僭越的冷嘲热讽,哥哥颜逊与夫君天子的视之不见,乃至官方百姓的非议诽谤,皇后不发一言地接受。如果搁在唐潆宿世,皇后妥妥的就是宫斗言情剧里刻苦受难等候男主挽救洗清委曲虐渣进级坐拥后宫的女配角。唐潆潜认识里以为皇后的段位应当比之稍高——不,高很多,皇后给她的感受,更像是大模糊于市厚积薄发的隐士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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