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情知她是说气话,只得死力安抚。因一些干系,当日由贾敬做主,秦氏自小便寄养在宁国府里,贾珍当时就如同大哥哥普通,是常哄她的,自是晓得她的性子,轻车熟路。那秦氏才好了些,俄然又想起一事,向贾珍嘲笑道:“姓尤的婆娘倒也罢了,另有更好笑的呢。那西府里的凤姐,整日里叫你大哥哥的,我只说她也是打小时候就见面的友情,凡事也不避她,想不到她面上一味说好好好,背后里却和姓尤的通同一气,编排我的好话。不然,今个儿那薛大女人,平素也是个明白人,如何会特特地穿了这等衣裳过府来?笑话都传到亲戚家里头了!”

秦氏闻言,竟滴下泪来:“不消你多说。我只恨我自个儿命苦,生来就被父母丢弃,偏生又养在这府里,识得了你。现在家里外头的人都背后里指着脊梁骨骂我,我莫非不晓得?倒不如一病死畴昔算了,倒也一了百了了。”

薛阿姨正色道:“那里是讽刺。我常跟人说,我这个女儿,比儿子还要强很多呢。”

宝钗既如此说,薛阿姨却也会心,就势下了台阶,就由宝钗扶动手,一家子人进了黑漆大门里,绕过屏风。

薛阿姨紧紧握住宝钗的手,尽管老泪纵横并不说话,底下头文杏同喜同贵等丫环并婆子媳妇儿都笑着说:“那里另有别的甚么事?还不是挂念着女人?自女人出门后,太太一向心神不定,一向站在门口等呢。”

贾珍素知秦氏本性,只觉她思虑过火,凡事疑神疑鬼,笑着开解道:“那凤女人倒不像如许多事的人。恐怕是你想多了。临时非论这个,我先问你,那薛大女人常日里和我们府里并无来往,今个儿来寻你,究竟是为的甚么事?”

秦氏奇道:“莫非你竟觉得是我不肯罢休?是西府里老太太、太太心细呢,我能有甚么体例。只怕若她们晓得我家的事,也就撂开手如瓦砾泥土普通了。提及来那薛大女人也是个不幸人,我冷眼旁观,那模样脾气都是极好的。人虽陈腐了些,但既是女儿家,也就不怕了。”

宝钗昂首,一眼瞥见劈面的厅堂里摆着满满的一桌子菜,还不断有人不断地捧了菜往外头摆,不由得奇道:“这又是要宴请甚么人?”

一家人一团和蔼,说谈笑笑入了席。席间薛阿姨不断地为宝钗布菜,倒叫宝钗不美意义起来。未几时饭毕,薛蟠是个坐不住的,先借口有事出去了。宝钗亲身奉茶于薛阿姨,娘们儿两个亲亲热热,说些家常话。

贾珍忙安慰道:“千岁爷只是遭了怒斥,被勒令闭门思过罢了,一定是失了圣心。何况翻戏岁的根底还在,今上怕是也不好做甚么过分的事情。”想了想又道:“尤氏那婆娘向来谨小慎微,若说心中不痛快你,想来是有的。但用心作践你,借她个胆量谅也不敢的。家里人丁多了,不免有些坏心肠的下人喜好挑衅是非,和她是不相干的。你别多心。毕竟她持家甚么的倒还勉强,何况又是父亲定下的,没出甚么大错是千万休不得的。”

秦氏见他死力为尤氏、凤姐诸人摆脱,心中虽有不甘,也只得临时放到一旁,因贾珍问起宝钗的事,少不得解释道:“前几日书塾里阿谁老塾师,唤何为么的,不是死了孙子吗?薛大女人的哥哥跟钟儿都是他同窗,少不得去铁槛寺送最后一程的。岂料为些子小事,她哥哥竟把钟儿给打了。西府里老太太、太太唯恐我不安闲,面上过不去,催着她过府来替她哥哥赔罪。”

贾珍闻言,对秦氏更是又怜又爱,自不必说。

贾珍听了,哈哈一笑,不觉得然道:“怎地你竟和父亲一个调子。他是年纪大了,把畴前的大志壮志都消磨没了,你怎的也这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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